玄武镇，“一壶江月”酒馆。

二楼的一间客房中，暖湿雾气弥漫，清脆的水珠声划破空气，滴落在水面。

一名年轻女子躺靠在高大浴桶中，一头齐腰黑发湿漉漉地披散在浴桶外，蒸汽弥漫的水面上，露出水面的白皙肌肤泛着微微的粉红，点点水珠凝聚在上面，偶尔顺着撩起的手臂上滑落入水中，发出叮咚随脆响。

这般美丽景致，诱人之极。

小岚踢踏着拖鞋，端着一杯热茶放在浴桶边的高凳上，目光扫到一旁的画架，微微皱了皱眉，不悦道：“姐姐帮他到底是何目的？若说没有想法，为何时常画他；若说有想法，为什么总是这么暗中帮他，不和他见面？”

画架上是女子入浴前画的速写。画面有一栋木屋，一个青年站在屋外，和屋门口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说话。三人的表情，各有不同。青年目中充满戒备，一条腿推向后方，似是打算离开；那个年轻的女子目中则露出担忧，隐有恐惧，年老的女子是个老太婆，舌头舔着嘴唇，目光贪婪地看着屋外的青年，似是看到了美味佳肴。那个青年正是杜霖。

“他，不是以前的他。他是能够完成我的夙愿的希望。”浴桶中传来疲惫的声音。

小岚从对方的语气中，感觉到对方此刻的心情黯淡复杂而低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也低落伤感起来，自从此次对方回来后，眉梢总是聚拢着愁云，和她说话也时不时会带着情绪。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小岚觉得她这一趟出去可能遇到了问题，却又不敢问。

觉得这间屋子里的雾气有些憋闷，小岚将鬓角微黄的发丝向耳后拢了拢，走到浴桶旁，拿起那叠干爽的浴巾，嘟囔道：“不说就不说。起来吧。在水里泡久了，皮肤吸水起皱，就不好看了。你待会不是要出去见人嘛。”

秦岚没有反对，从浴桶中起身，在小岚的帮助下，擦净身体穿好衣服。

帮着秦岚穿衣的档口，小岚瞥眼看到了浴桶边沿的一方毛巾，随手拾起，准备和换下的衣服一起带走，却发现毛巾中的一滩嫣红，不禁啊了一声，变了脸色，“你又吐血了？”

女子披上白色长衫，蹙眉不悦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即是血肉之躯，就少不了疾病。”

小岚神色凄然，沉默不语，半晌后收起愁苦，展颜说起来了关于玄武通达物流公司的事。她告诉恢复白衣装束的女子那家公司的幕后主使后。

白衣女子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显然对调查的结果早已有了猜测。随后她摇头告诉小岚，不要再追查了。

小岚没有询问原因，只是嗯了一声，显然也是知道这个结果。

白衣女子走到一面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白衣黑发，一袭长裙，腰间系着根细细的蓝布带，清丽美艳。她对着镜子整理衣服的领口，忽然问镜子旁的小岚，“你这具身体适应的如何？”

“挺好。”小岚知道对方的担心，细长的睫毛轻眨着，压低声音道：“只是有时夜里会想他们。”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半天后，忽然拍了拍小岚的肩膀，看着从窗帘缝隙中投进的一缕阳光，轻叹一声，推门离去。

小岚出门相送。

……

连续五天，杜霖进出紫灵花布袋。在不惜代价补充精神力的五天中，他消耗了一百零八颗神经核，若不是见刚刚收获的神经核消耗近半，他依然不会罢手。

精神力得到高强度的补充后，眉心的那团白雾果然发生了变化，在杜霖的眉心世界里，一个极微小的乳胶状的事物出现了！

感应着那个乳胶状的雪亮物体，杜霖明显感觉到自己似额外获得了一些力量，同时，还有一个令他惊喜的事，乳胶体出现之后，他的运转化灵程序获得的精神力似乎有了依附，不再出现缓慢消散的情况。

杜霖坐在洞内黑暗处，尝试着指挥精神力向体外蔓延。当一丝精神力乍一碰触到外界时，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旋即又舒展开去。他感觉对洞穴中湿冷，明显比肉身的感知更加清晰。只不过，那种酷寒虽然令杜霖心惊，却并没有对其造成丝毫伤害。

杜霖将注意力放在对外感知中。虽然没睁眼，但是他却感觉自己看到右手不远处有一只蟋蟀正奇怪地点着沉重的脑袋，在微凉湿滑的苔藓上，开合着黑黝黝的巨钳，嘎巴嘎巴的切断苔藓嫩叶。一股新嫩的青草味和酸涩的消化液混合的气息，悄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