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姣姣刚要睡着时,房间门却被轻轻推开了。
李四娘悄悄走进她的房间,身后还背着一柄巨剑。
“妹子,姐姐来和你告个别。”她将一个小香囊塞进俞姣姣手中。
“我要走了,这个送给你,里面的香草可以迷惑人的心智。”
“用的时候,分作两半各放于两人身上即可。随着香气的减淡,效用也会逐渐消失。”
“不要找我,我若是事成了,一年内自会邀你小聚。”她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跳窗离开。
不远处有四名黑衣人隐匿于房顶,跟上她的步伐护在左右,几个瞬息就无影无踪。
第二天,李四娘和高朗剑一同不见了。
与此同时,有船夫说昨晚有人被歹人劫持落水,看身形正是李四娘。
江宏呆呆站在江边,他摸了摸脸颊,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但过了一会儿,似乎也没那么难过,又过了半天,只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
不管怎样,他都要找回高朗剑,查明事情的真相,为生死不明的李四娘报仇。
他就此与江逸舟分别,骑马独自离去,背影与来时多了几分沧桑寂寥。
路过寒山寺的时候,他在山脚下听到了古朴的钟声,他不信鬼佛,但却第一次请求菩萨,让他能与四娘再见一面。
寒山寺药园的一处偏僻草屋内。
寄奴全身浸泡在深绿色的药水中,热气蒸腾,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像被重新撕开、再用钝刀拉扯般疼痛。
“新生总与痛苦相伴,无法避免。”
问心说着高深的佛法,解下了他的面具,将他的脸也按进水中。
太痛了,寄奴痛苦地无声怒吼着,热水灌进了他的嗓子,医治他受损的喉咙。
疼痛让他意识恍惚,他想起了幼年时他流落街头,常常需要和野狗抢食,一个人贩子用一块糖将他骗走了。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尝到甜。
之后他被扔进了放满毒虫的暗室,一百多个幼童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他成了唯一一个保留了自我意识的药人。
“宇文无忌?一条疯狗怎么能用这么好的名字?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寄奴吧。”
屏风后,一个威严又冷漠的声音用一句话,改变了他的一生。
“是,大人。”他低头跪下恭敬回答,将滔天的恨意藏进心底。
古朴的钟声响起,寄奴的思绪回到现实,一年内,他一定要手刃仇敌,然后呢?
然后把他的主人接回来,把自己脖颈上的锁链亲自献到她手上。
他甚至露出了一个堪称愉快的笑容。
俞姣姣打了个喷嚏,扭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寒山寺,是寄奴在想她吗?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和她共乘一匹马的江逸舟尽量用身体为俞姣姣挡住风,兴致勃勃地说着之后的行程:“我们一路北上,边走边玩,正好中秋节赶回御剑山庄。”
“我阿爹阿娘人都极好,他们定会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