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姣姣蹲下来,从水盆中拿出另一块抹布,和温玉书一起擦地:
“温公子,这明明是小厮的工作,怎么让你来做呢?”
温玉书叹了口气,突然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我二十一岁时,被打入贱籍,由东厂亲自送进了花楼作琴师。
若是这样还好,可是曾经妒恨我的同门纷纷落井下石,竟是要点我卖身。
我自是不依,找了一个常来听曲的熟客求他带我逃跑,他同意了,只是刚跑出花楼,我又被抓了回来,原来那个人竟是花楼派来特意试探我的人。”
他说着,红色衣衫露出了雪白的脚腕,那残缺的足跟触目惊心。
“我再也跑不快了。”
劝酒时八面玲珑的浪荡青年露出了一抹惨笑:“不过好在后面有恩师照拂,我的日子才好了点。”
俞姣姣更心疼他了。
当初皎皎如明月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呢?
温玉书却突然话锋一转:“俞姑娘,我昨夜看到你去找楼主了。”
他看到俞姣姣警惕的眼神,赶忙安抚道:“只是不知为何,从昨日开始,觉得你格外亲切,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二。”
“楼主并不是好人,俞姑娘,若是有机会,你便逃吧,在下要是有能帮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俞姣姣现在觉得温玉书和楼主一定不是一个人了。
哪有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的?
俞姣姣也和他说了实话:“温公子,我准备一个月后的出阁之日,悄悄逃走,你和我一起走吧。”
温玉书笑容温和,似乎在沉吟:“哦,是吗?”
“会有好几个男人来接我,温公子,到时候我分你一个,咱们都能跑得了。”俞姣姣大方极了。
她说的是自己的四个哥哥,却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多么容易引人误解。
温玉书突然又变成了重逢时那个妖异又轻浮的模样,他用袖子掩口,微微笑了:“好啊,俞姑娘,那到时候我要看看,你的哪个男人最厉害。”
俞姣姣猛地扯了一下温玉书的衣摆:“快擦。”看书喇
她低着头,不敢再向上看。
顶楼的走廊处,正站着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负手而立,用冰冷阴森的目光向下望着。
楼主出来了。
温玉书不明所以地慢了一步,俞姣姣小声跟他解释:“楼主刚死了老婆,难过的很,我们不要触他霉头。”
她已经彻底相信昨天的梦境只是她压力太大,胡乱做的噩梦了。
楼主只停留了一会儿,便又回了房间,似乎只是要证明,他和温玉书是两个人似的。
俞姣姣低着头,也没有发现,这个人和昨夜的楼主,身形并不完全相同,更像是一个老妪。
过了好一会儿,温玉书见四下无人,终于对俞姣姣说道,声音有些紧张:“昨夜,楼主有没有让你摘下面纱?”
俞姣姣点头。
“俞姑娘,那你千万不要摘下,他因你和当朝公主长得相似,才会带你回来,你若摘了面纱,我怕他会控制不住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俞姣姣这个身体的面容,和公主并不是那么像。
若说最相似的地方,便是那一双清凌凌的眼睛。
俞姣姣听罢,干脆快速地摘下面纱让温玉书看了一眼:“你看,我其实和公主长得不太像。”
温玉书突然红了眼眶:“俞姑娘,你刚才说,楼主心情不好,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