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一笑值千金,大人,您这样会吓到我们的花魁姑娘的。”温玉书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不卑不亢。
俞姣姣眼泪瞬间飚了出来,她并不知道温玉书之后的情况,她以为他会再去考取功名、或者去经商,但他怎么可以沦为贱籍,进了花楼呢?
她怕有人为难温玉书,主动走了出来。
时间没有在温玉书身上留下痕迹,依旧是十二年前那张清雅的面庞,腰肢格外纤细,线条极为好看。
只是当年素衣白衫的他,如今穿了一身明艳的大红衣裳,宽大的领口交叠,锁骨深深凹陷。
他少时极注重礼节,一定要把头发簪得整整齐齐,如今却任由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多了一丝放浪形骸。
他赤足打着节拍,对俞姣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回去,又举起酒杯,对着身旁的富商连连敬酒:“大人,玉书代俞姑娘敬您。”
俞姣姣却是一直盯着他的脚。
他的右脚脚跟处少了一块。
听说花楼会把逃跑后抓回来的人足跟切下来,防止他们再次逃跑。
温玉书,竟落得如此境地吗?
他应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去建功立业,而不是被禁锢在这一方小小天地,挫磨了一腔傲骨,给人陪酒作乐。
温玉书被她看着,反而大大方方地将脚露出来,脚腕上是一根红绳,那是花楼卖身的标志。
如果那时候再多关照一点温玉书,他是不是就不至于如此了?俞姣姣暗暗怨恨起自己来。
她不敢再看温玉书,她只觉得亏欠他。
“好啊,探花郎给我倒酒,我又怎么能不给面子?”臃肿的中年富商虽然这么说,却只是象征性地将酒杯举起,一口也没动。
温玉书却是连干三杯,他脸色烧红,趁机道:“大人,那我换个姑娘,来为您抚琴吧。”
俞姣姣满腹心事地退下了。
温玉书过得不太好,不知道给他赎身要多少钱。
她刚一出来,又被老鸨抓住了:“俞姑娘,你怎么哭了?”
俞姣姣还以为她要为自己打抱不平,却只听得她说:“不论如何,面对客人时,不可摘下面纱。
一个月后是你的初次拍卖,在这之前,切不可露出真容,越是清冷高洁,越卖得上好价钱,知道吗?”
自己虽然只露出一双秋水剪瞳,就得了花魁的称号,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当做货品。
俞姣姣想好了,自己要在这一个月内带着温玉书离开。
即使自己已经深陷黑暗,温玉书依然没有尽可能地帮助他人,俞姣姣更加敬佩他的为人。
“三哥,你可以把我们买走吗?”俞姣姣在脑海中问。
系统不可以直接干涉剧情,慕容季只得暗示道:“会有人去看你的。”
俞姣姣终于找到了看起来像起义军的人。
他们似乎只把这里当作一个掩人耳目、用来传递消息的地方,而且俞姣姣,就是他们的线人。
有两个扮作富商的男子把俞姣姣单独叫进了房间,俞姣姣刚要奏乐一曲看看能不能把他们送走。
他们却是收起油腔滑调,拿出一封密信,交到她手上,郑重道:“俞姑娘,此信紧急,一定要尽快送出。”
俞姣姣再次震惊,那她现在岂不是由线人变成了卧底?可是她要把信送到哪里?为什么她的脑海中一点记忆也没有?
“三哥,这个身体她失忆了啊!”
“姣姣,最高超的演技,就是将自己也骗了过去。作为一名线人,你把相关记忆埋在了最深处,静下心来,你会想起来的。”
俞姣姣攥着这封密信,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有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背后,突然说道:“俞姑娘。”
俞姣姣猛地回头,却看到温玉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门,来到了她的身旁。
俞姣姣不动声色地将密信装进了自己的衣袖,温玉书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柔声安慰道:“今天你受委屈了,莫放在心上。”
俞姣姣觉得更受委屈的明明是他,感激说道:“多谢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