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单薄的少年低下头，看向这只猫咪幼崽。

“我坐过牢哦，小朋友。”他压低声音。

“你猜我为什么坐牢？打架，杀人，还是放火？”

这个角度，只有小女孩能看清牧星河的神色，她害怕地重新变回了小猫，用两只小爪爪捂住了耳朵，表示自己听不到。

这才是正常人面对他的反应。

恐惧、避之不及。

牧星河还想说什么，俞姣姣却突然拍了拍他的后背。

“好啦，别吓唬小孩子了。”

被触碰的一瞬间，牧星河下意识回头，想要咬上身后的手。

但他很快整只猫都定住了，这和以往的触碰都不一样。

原来被抚摸是这种感觉吗？之前从来没有人这样摸过他，带着温柔的爱意。

他回忆起了这一年的经历。

他被挑选成试验品送进了研究院，其实在监狱中的时间很少。

有很多隔着橡胶手套的手把他翻来覆去，检测着他的身体数据，带着啧啧惊叹：“他是记录中最强悍的猫。”

在测试中，他常常处于饥饿状态，有一个研究员会偷偷为他送去食物和水。

他以为他和他们不一样，但这个人只是把他拉进更深的深渊。

在监控的死角，他摘下口罩，变成了一只通体漆黑的猫，他的尾巴断了一截，魔鬼般的低语在牧星河耳边一遍遍响起：

“你看，人类就是这么讨厌，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平等相处呢？我们明明拥有更强悍的实力。加入黑鹰联盟吧，我们一起打败他们。”

“听说你是为了救一个女人进来的，她是你的主人吗？

接近她、杀了她，那将是你的投名状。”

这只猫也许被人类深深地伤害过，牧星河看着他的那截断尾，切口处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砍掉的。

但他只是冷冰冰地看着这只黑猫，他自己有眼睛，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被拒绝的黑猫重新变回人类，他并不气馁，而是将这个声音植入了牧星河的脑海。

“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将他送回监狱的那一天，他在牧星河的耳边恶毒地说道。

“人类不会接受一个坐过牢的坏人。”

***

“他不是坏人。”俞姣姣蹲下来，向被吓成鸵鸟的猫咪幼崽解释。

“他救了我。”少女的手指向上移动，轻轻揉捏着少年的后颈，防止他一个不耐烦把这只无辜的猫崽拍飞。

感觉更奇怪了。

牧星河已经没有了小时候被猫妈妈叼着后颈、走来走去的记忆，都说那是猫最舒服、最放松的时刻。

可他现在奇异地想要躺到地上，露出柔软的肚皮，只为讨好面前的少女。

他能感受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在加速流动，骨骼咔吱作响，他几乎维持不住人形，连某个地方都蠢蠢欲动起来。

他看着俞姣姣那澄澈的、单纯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无比肮脏。

“别碰我！”他很凶地开口，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控住不住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