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夫人,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听。”
阿短说着,继续在空旷的、有着无数回音的房间里大声念了起来。
“先领证、后结婚。先上车,后补票。
破坏他人婚姻可耻,做人做鬼学会自知!”
另一边,倒挂在天花板的阿爬同时挥动着十八只脚,划出了刺耳的划黑板声、割玻璃声和用指甲挠铁门声。
在被回音无限拉长的伴奏声中,阿短继续高声又充满激情地吟唱:“游罗游罗,一无所得。夫人夫人,一胎两个。”
俞姣姣也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她看向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游罗:“你过得就是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游罗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姣姣,我要是没撑过三个月,下辈子投胎,我希望变成一个聋子。”
他又推开了俞姣姣的伞:“拿走吧,这个只能隔绝外物伤害,阻挡不了精神污染。”
俞姣姣利落地起身,做了个抱拳的动作:“告辞。”
游罗有些意外:“姣姣,你不多陪我一会儿吗?”
谁好人能受得了这些噪音啊?况且俞姣姣脑海中还多了一种声音,白湘拿出了电锯,开到最大,嗡嗡声震得她脑袋里好像在蹦迪。
白裙姐姐朝俞姣姣温柔一笑:“宝贝,我在用魔法打败魔法,你能理解吗?”
俞姣姣麻木地点点头,朝游罗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以为我们能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现在看来我还是福气不够。
她不顾游罗眼中的怨念,快步推门离开,回去之后也许要找红芜喝点孟婆汤,净化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关上门后,世界果然清静了,俞姣姣长舒一口气。
一只肤色苍白的手接过了俞姣姣手中沉重的纸伞,冰冷的吐息在她耳边响起:“娘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俞姣姣像是被捏住了后脖颈,连回头都不敢。
“哎,娘子不说话,那我来帮你补充完整。”崔瑾用手指转动着竹子伞柄,“夜深露重,你拿着我们的定情信物,去私会另一个男子,你说,这个要去地狱第几层呢?”
这把伞怎么就成定情信物了?
俞姣姣来不及反驳,就被崔瑾搂住腰,再次走进了关押游罗的房间。
他掏出了一张红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盖了好几个章,左下方还有他和俞姣姣的签字。
是一张婚契。
这是什么时候签的?
俞姣姣终于想起来了,是崔瑾哄骗着她种花抵债的时候,让她签下的名字!
“红纸黑字,很清楚了。”崔瑾把这张纸怼到游罗面前。
“你看,姣姣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
游罗干脆闭上眼睛:“我不识字。”
“阿短,那你正好念给他听。”崔瑾吩咐道。
“好嘞。”阿短喜滋滋地接受了新任务,他就喜欢和游罗这样的人互动,居然会骂他哎,之前在拔舌地狱,都没人理他的。
“娘子,我们走吧。”崔瑾温柔地拉起了俞姣姣的手,“现在回去,被子还是暖的。”
听到这句话,游罗猛地抬起头,他死死盯着面前的那扇门,利落的衣衫变成了暗沉的黑袍,空洞的眼中流出血泪,变成白骨的手指一下子抓住了长舌鬼的舌头。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