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辰眼疾手快地揽过小女孩,等她站定才松开手,拍拍她的膝盖,微微弯腰『揉』了下头,和她对视,温温然的目光,叮嘱道:“要小心哦。”
“谢谢哥哥。”小女孩吐吐舌头,立马跑走,只是跑的过程中还回头看了宋泽辰好几眼。
呀,这小姑娘明明走得好好的,这才是碰瓷的吧。闵允其在心里泛嘀咕。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闵允其疑『惑』地发问,他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
“很早之前就觉得你跳舞的时候肩膀动作做不到位,当时没多想。最近首尔一直下雨,发现你休息的时候会『揉』肩膀。”
“为什么肩膀问题会这么严重啊。”
“以前打工的时候不小心脱臼了。”闵允其耸耸肩,不愿意再多提一句。
刚来首尔的时候,他因为钱不够拼命打工,同时兼职好几份工作。
大概是宋泽辰去美国的那段时间吧,在一次搬货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脱臼。因为没钱,随意找了个小诊所接回去,买了瓶『药』酒,但至此还是落下了旧伤。
他一直不敢提这件事,无论是staff和练习生,他妥善地保守着这个秘密不多说一句。阴雨天关节疼的时候他也咬牙不出声,硬生生熬过去。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潜意识告诉他仿佛说出了这件事,他就会失去当练习生的资格,被公司辞退。
“唉呀,都怪公司都是骗我进来的时候说不用跳舞。”闵允其嘟嘟囔囔,说话颠三倒四。
宋泽辰听懂了,咧嘴一笑:“不管要不要跳舞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和煦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闵允其偏头看向身旁的宋泽辰,他的人也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侧脸线条因此而模糊朦胧,看似温柔,却比平常的他多了清冷的气质。
闵允其心里一酸,明明是这么温柔的小孩,我都做了什么事。
宋泽辰现在的状态和闵允其刚进公司的宋泽辰一模一样,礼貌疏离,让人想亲近但实则难以接身。
哪怕是现在,宋泽辰的所为都可能仅仅是出于礼貌和修养,像很早很早以前他和他来到医院的心境一样。
“那个……”
“泽辰啊,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什么话都不说,我不应该束手旁观,我不应该不阻止他们对你的误解,我最近反思了很久深刻检讨了自己,希望快点原谅我吧。”
闵允其暴风rap,不带任何停顿地说出了这串话。
“你知道我的『性』格本来就不爱表达,懒得说话,我以后尽量多说话,不对,我尽量多和你说话。不对,我以后尽量帮你说话。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是那个意思……”
闵允其因为急切地想表达,囫囵了话语。
闵允其知道宋泽辰这些天耿耿于怀的不是任何人的脾气或者不理解,宋泽辰一直以来在这方面对他们从来毫无底线,从前有分歧的时候从来不会急躁而是静心沟通,偶尔他们说话冲了,宋泽辰也能巧妙地圆回来。
宋泽辰真正在意的是捧出的真心被践踏,算他和他们无意于此,但在过程中统一的沉默恰恰是最致命的伤害。划线式的分裂站位变成了心照不宣的站队,把宋泽辰不自觉地隔绝在外。
本来习惯了孤独的人,好不容易以为遇见了真正的朋友付出感情,结果被摔得七零八落,重新又缩回了壳里。
没有人能免责。
而他,是推波助澜的帮凶。
所以闵允其聪明的用了“我”而不是“我们”。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错自己道歉。
宿舍的其他兄弟们,我不管你们了,我先走一步。
只有午风的呼吸声。
闵允其的耳朵后知后觉地开始烧起来,渐渐变成红得滴血的样子。
害羞的同时又忍不住叹息。
完了,没戏了,这回求原谅的机率看来不大。
风还在吹,伴随树叶的沙沙作响。
宋泽辰抚平衣上的褶皱,慢慢起身。
闵允其感觉到面前突然有一片阴影,宋泽辰背光而立,轮廓因为阳光显得『毛』茸茸的。把『药』扔到他的怀里,丢下一句话。
“我先回去忙了。“
”看哥的表现吧。”
阴影消失,闵允其被刺得闭上眼,眼前出现一大片熔岩般的橙红『色』在翻滚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