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宸轩定定地盯着那册子盯了许久，像是就这么盯着就能够把这不认识的文字变成大楚的文字一般。然后他又将视线从那册子上面挪开，看向正在熟睡的小妻子。

她身上真的是迷雾重重，比如说一些新奇的话语，比如明明精通诗书，但是却不会写字，再比如说在他的复仇之事还没有告诉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确信了他会是以后的皇帝。可是那些事情如果都还能够找出理由来解释的话，他现在看到的这册子上陌生的文字，的确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他从未觉得她有离自己那么遥远，明明她就躺在他的身边，但是他却有一种她随时都会消失的错觉。

傅宸轩抿了抿唇，抓着册子的手越来越用力。

他之前有时会骗自己，安慰自己阮凤兮不过只是个鬼点子多的小丫头罢了，可是现在他却无法再拿这些骗得过自己。

他基本上可以肯定，他身边的这个小丫头，一定不会再是之前的那个追傅文彬的草包大小姐，可是种种现象又分明证明了，她就是那个阮家大小姐。这正是让傅宸轩分外迷惑的点，他和她是亲密接触过的，所以知道她现在的身体和面庞绝对都是原装的，世上绝不可能有如此高明的易容术。而且他确信阮相的确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阮凤兮不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世上也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更何况在他看来，阮相夫妇都没有对她产生怀疑，这更是证明了，不论如何，小丫头的这个身子，的确是阮凤兮的。

傅宸轩垂眸，认真地思索着什么，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看向正在睡着的小丫头。他记得传闻中有这么个说法，叫做“借尸还魂”，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灵魂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之中。这样一来，被借尸还魂的那个人虽然身子还是原来的，但是举止形态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没有逻辑的事情都能够说得通了。

虽说他之前一直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觉得这些就是骗人玩的东西，但是小丫头身上的种种迹象，又分明只有这个说辞才能够解释的通。

他突然又想到，阮凤兮发生巨大改变的开始，也就是那次他救下她的时候。还记得那次她受的伤还颇为凶险，而且伤到了脑袋，好在最后活了下来。可是现在想来，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女孩的灵魂，潜入了阮凤兮的躯壳之中。

而自从那次受伤之后，她便性情大变，甚至对之前喜欢了那么久的傅文彬避如蛇蝎。之前他还只是以为她那次受伤使得她在生死面前终于大彻大悟，想通了一切。现在想想，就算是一个人直面生死后，也应不会有那么大的转变。还记得现在许多人提起现在的阮凤兮时，都会说她像是和之前那个臭名昭着的阮大小姐完全不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人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是在感叹阮凤兮的转变之大，但是现在的傅宸轩想到这些，却才想到，或许是真的换了一个“人”，只不过这个躯壳没有发生变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