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喜:“他不是?他不是墨玖!他不是墨玖对吗?爸爸,您有别的儿子吗?他是不是有双胞胎的兄弟?您告诉我!”
“我……”
江叙枫想起方雅淳屡次提醒过他:
“你记得,千万不能告诉小夏墨玖的事情,她肯定受不了的。”
他有所顾忌,思考了片刻后,才下决心开口道:
“没有,我没有别的儿子了。”
听到这个回答,江陇越的眼神别有深意。
几分惊讶,几分不屑,几分暗喜,又有几分疑虑。
凌半夏的最后一点希望破灭,目光恍如燃尽的灰,一点一点湮灭,冷却,最后归于无声而寂静。
没有别的儿子,也就是说江陇越没有什么兄弟。更别说什么双胞胎!
“您没骗我?”
她的声音已经颤得模糊不清。
江叙枫心疼不已,可是……
“没有!”
凌半夏眼眶更红,但是还有问题没弄明白。
“那,当初在纽约,您怎么会认不出他来?”
想起当初纽约时,墨玖和江爸的矛盾和发生的所有事,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父子俩。
深吸了一口气,江叙枫努力保持住平静,回答道:“是这样,他从小是在英国长大的,由他爷爷照顾,我不怎么和陇越见面。纽约之前,我和他见面的时候,陇越才十四岁,在美国的时候,我确实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再说,我当时没见过他的正脸,见到的时候他也是戴着口罩或是墨镜,所以我没认出来。”
其实说起这件事,江叙枫也是愧疚满满,自己面对着亲生儿子,居然没认出来。
难怪那孩子这么恨自己。
凌半夏突然觉得,自己始终坚守着的那份希望和期待,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和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一起,永远消失了。
绝望,让她的意识顿时模糊不清,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要做什么。
她只觉得是一片黑暗,一片冷寂,周围什么都没有,连空气都没有了。
“小夏……”
看着她的状态,江叙枫忧心不已。
想过去安慰,将她抱紧自己怀里安慰,却被江陇越挡住。
他将小夏拉到他身后去,质问自己道:“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这个你不用管,现在就把小夏还给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你所做的。”
江陇越不屑:“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
说罢,江陇越拉着身后的凌半夏的手,心平气和道:“跟我走!”
凌半夏满心都是墨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怔怔地和他走了。
“江陇越!”
他们走到门口的一刹那,被父亲叫住。
江叙枫转过身,面对他们的背影,严肃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确实很优秀,在各个方面都很优秀,但是你还是个小孩子,而且是个从小都没有怎么接触过商业的小孩子,你要想从我手里彻底夺走世幻集团,还要等个几百年呢!”
这孩子太天真了,自己要是真和他抢公司,他以为他真是自己的对手吗?
江陇越听着握住了拳头,握得骨头在咯咯作响。
曾经的年少轻狂已不再,他知道嘴硬只是一时之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何况,自己根本无法反驳父亲这话。
因为仅仅是最近三个月的经营经历,已经让他心力交瘁,经营一家公司比自己想象中的难很多。更别说自己会是父亲的对手!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当初父亲不怀疑是自己在背后搞鬼,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只是自己幼稚到始终在自欺欺人,所以不肯承认这点而已!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江陇越此刻这般气恼。
“最晚下星期一,我要是再没有看见小夏回来,你就自己考虑后果。还有,你最好对小夏好点!下周我要是看见小夏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首先就会回去世幻集团,把董事长职务收回来。因为那个位置,并不是你抢走的,是我让给你的。”
江叙枫的声音里更多了冷肃。
碍于对这孩子的愧疚和抱着补偿他的想法,江叙枫才没有真的对他动手。
可是这孩子如果再这么放肆,那就别怪自己狠心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江叙枫不想看见两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受伤,当然也不许其中一个伤害另一个。
江陇越也学会了什么时候该冷静,什么时候该发怒,所以现在沉住了气。
但是,江陇越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越来越怀念与法律、与案件打交道的日子。
在英国时,他和上官航经常去贝克街游玩,经常玩推理游戏、密室逃脱,那是自己最开心最放松的时光。
江陇越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后悔了,后悔做这一切。
复仇,似乎并不会给自己带来想象中的那种快乐,反而令自己更加痛苦。
就像以前一样,研习法律,伸张正义,有时候去密室逃脱俱乐部玩几局,过一下推理的瘾,那样不好吗?那时候的自己才是最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