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他才开口道:“本寺虽然派贫僧与师兄来解决此事,然而关于那石胎妖物的诸多线索,我们师兄弟两个却是所知不多。
阁下师兄弟既在清河集已经守候有一阵子,想必是掌握了颇多线索。
阁下不妨将自己所知尽说出来,我们一起商讨商讨,敲定镇封妖物的计划,尽快将之捉拿,如此,咱们也免得多在这穷乡僻壤盘桓,空耗时间,耽误修行。”
苏尘言辞之间,似是颇不耐烦眼下之事,一刻也不愿在清河集这般穷乡僻壤呆下去。
其实他这般语气,只是故意为之。
他已入心佛寺,便须装得像是这个宗门的弟子才行。
若他真正表现得慈悲为怀,宅心仁厚,那对面的庆法和尚就该惊诧不已了——心佛寺可不产出这般僧众,庆法极可能将他视作不正经的心佛寺修行僧。
如此一来,就会为解决石胎妖物作乱之事平添许多波折。
波折愈多,此间百姓所受磨难愈多。
庆法两师兄弟盘桓此地才多久?眼前已经有一个受害女子了。
暗里说不定有更多的人受他们残害。
这是苏尘如今对此地百姓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慈悲。
“虚尘法师所言极是。”庆法神色严肃认真,其实内心不以为然。
其见这老头每次说话之前,必要先看向那只似有神异的白鹅,便知这老者的实力、地位绝对比不上白鹅,今次事件的主导当在被老者称为‘虚净师兄’的白鹅身上。
庆法接着道:“小僧与师弟在清河集驻守颇久,这段时间以来,巡查清河集诸地,其实已将此地情况摸了个通透。
那石胎妖物灵智不高,频繁在清河集内生事,倒让小僧发现了它的行踪。”
“哦?”
苏尘眉毛一抖。
他身旁的瘦弱女子木然坐着,对他们之间的谈话无动于衷。
庆法微微一笑,向苏尘卖了个关子:“虚尘法师可知,那石胎妖物本体究竟为何种石胎?”
苏尘摇了摇头:“若是贫僧知道,就不必相询阁下了。”
“那石胎妖物的本体,乃是一尊无头佛像。”庆法揭开了谜底,“此地百姓虽受佛法照拂,但仍多愚昧之辈,将谤法之佛当做真佛,加以祭拜。
如此积年累月之下,使那无首佛像渐生灵智,反常为妖。
此妖灵智极低,纵然化为妖物,依旧凭执念行事。
其之执念,就是为自己装上一颗匹配自己的头颅。
是以,此妖频频祸乱,清河集遭其毒手的凡人,无不是面貌较为端正之辈。”
“果然是凶残妖魔。”
苏尘说了一句。
目光掠过对面的白鹅师兄。
虚净师兄、虚灵师姐这般存在,不知是否该算作妖物?
毕竟他们的存在,亦违反了常理。
他念头转动,眼光余光倏然瞥见,身畔跪坐的瘦削女子撑在膝盖上的双手握紧又松开了,似乎对庆法那番言语起了反应。
这时,庆法亦看向了瘦削女子,道:“此女原先的丈夫,相貌较为端正,因而遭了石胎妖魔的毒手。
石胎妖魔自生意识,似乎觉得自己乃是一个男子。
因此只取男人头颅,并不损伤女子。”
瘦削女子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哪怕庆法只是目光扫来,都让她如坐针毡,根本没有与之对视的勇气。
“是这样么?”苏尘向她问了一句。
他知道这般场合下,对方的任何回应都不会出自真心。
但他亦必须有此一问,以表示自己确实将庆法的话听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