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救我!”
“求你!”
“救救我!”
庆阳嘴唇迅速开合,口中吐出一连串字句。
惊恐让他的面庞变得狰狞,滚滚泪水肆意攀爬于这张面孔上。
而面孔之下,庆阳的脖颈皮肉却拧成了麻花,多处皮肤因为不堪如此受力而绽开,显出其下猩红的肌肉,鲜血顺着创口洒满了他的后背。
他的头颅是被硬生生拧转了一百八十度!
从身前拧到了脑后!
大量的、阴冷的死气从庆阳体内喷涌而出,在其周身萦绕。
“法师——”
庆阳双目努力睁开,几乎要把眼眶撕裂!
同一时间,苏尘一手拽着招娣,一手拖着徐谦,生灵血气萦绕周身,让他这具羸弱的肉身多了些微气力,他拖拽着两人,直踉跄后退!
哐当!哐当!
桌椅撞翻一地!
自庆阳体内溢散的不只有滚滚死气,更有那种类似于各家各户窗洞内飘出的气味。
正因为嗅到了这种气味,苏尘才果断拖拽着两人后退,远离庆阳!
这个和尚本就不值得救。
更何况,今时的‘庆阳’是否还是从前那个庆阳,尤未可知!
‘庆阳’目视着苏尘带着两人远离自身,睁大的双目忽然收敛,狰狞的表情化为阴沉,其勾着嘴角,笑容诡异:“法师,竟是这般见死不救之辈?”
嗤!嗤!嗤!
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里特有的气味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从各家各户的窗户洞内奔腾而至,在‘庆阳’身周化为一道道灰黑气带,不断刺破‘他’的皮膜,捅入他的耳鼻口中,充满‘他’的身躯!
‘庆阳’矮壮的身躯猛然膨胀起来!
衣衫下的皮膜筋肉被那股莫名气息撕破,鲜血将灰色僧衣浸染成黑色,又被内里鼓胀的血肉撕破。
刹那之间,一尊约有丈高,浑身犹如铁石雕琢的‘石胎坐像’就立在了苏尘三人眼前!
这尊坐像双手合十,身披宝衣,无有任何可以分辨其具体身份的花纹雕塑、象征之物。
而雕像脖颈上,正顶着庆阳那颗相对于其身而言,显得格外袖珍的头颅!
看到这尊极尽诡邪的石胎坐像的瞬间,徐谦已经慌不迭跪地叩拜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救苦救难,金刚亥母!”
一旁的招娣见其如此作态,也忍不住膝盖一软跪伏下去,低声诵念:“救苦救难,金刚亥母!”
他们认识这尊石胎坐像!
苏尘想及庆法所言。
庆法曾亲口说,清河集百姓愚昧,为一尊谤法佛像不断敬奉香火,终于导致这尊佛像生出了灵性,化为石胎妖魔!
然而,庆法亦言称此地百姓供奉的谤法佛像,已经是一尊无头佛像。
眼下这尊佛像,若摒去其颈上庆阳首级,只看身形,哪里能看出半分金刚亥母的痕迹?
而在心佛寺经卷记载中,金刚亥母乃是一尊一头双面、正脸为美丽女子面孔,脑后则长了一颗猪头的空行母!
庆法所言果然隐瞒极多。
就徐谦、招娣的反应来看,他们必然见过石胎雕像具备头颅时的模样,正因为此,才能认定它乃是‘金刚亥母’!
嘎啦!嘎啦!
‘庆阳’的头颅缓缓垂下,骨肉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它俯视着靠墙站着的苏尘,脸上覆盖有一层阴沉的青灰色:“秃驴夺走我之头颅,我要你们所有秃驴的命!”
顶在石胎妖魔脖颈上的庆阳头颅,嘴唇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