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季度一届的拍卖会确实盛况空前。

在一天前到达的圣空龙瑟尔萨斯更是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以星空为幕布，以烟火为前景，满天照明魔法的光芒将整个科那所点亮，如同光华璀璨的白昼。

罗格与娅嘉在此更是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橘发的骑士褪去了初见时华丽神圣的武士着装，宽松的白T紧绷在精心锻炼的肉体上，勾勒出坚实有力的肌肉。

“格罗阁下。”武卡辛向罗格行了一个骑士礼，再抬头时，是罗格与娅嘉在和他短暂的相处中没有见过的爽朗笑容，“还有娅嘉阁下。”

“－－许久未见了。”

“武卡辛大人。”尽管他的到来出乎意料，但罗格还是向这位自己十分欣赏的骑士点头行礼，“特拉尔石林一别，确实已是久未相见了。”

从善如流地用亚兰语向武卡辛打招呼的罗格随后问出了自己最疑惑的问题，“武卡辛大人不处理创世神殿的事物么？怎么会有空来科那所？”

“哼！”不是武卡辛，他身边金发金瞳的男人抱臂冷哼一声，“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难道还需要向你报备么？”他转眼向罗格，人类的瞳孔变为竖状，如同未有驯化的兽类。他嘴角嘲弄，带着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傲慢，“－－人类。”

人类？

这样的称呼令罗格疑惑，但见对方暴露于空气中的手腕上的龙纹，便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圣空龙？]阿莱尔罗伊的声音中是全然的兴味。

感受到右臂不受控制的炽热，罗格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这位是……”他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两人，却向阿莱尔罗伊沉声说了一句。

[－－你答应我了。]

罗格在提醒他，两天前阿莱尔罗伊同意他的自主行动，并对他的行为不做过多的干涉。

[……啧。]阿莱尔罗伊咋舌一声，但神明的自傲确实令他干不出出尔反尔的事，所以答应了罗格的阿莱尔罗伊只能闷声道，[我知道了……]

“这位是我的老师。”仿佛没想到瑟尔萨斯如此自傲，武卡辛脸上有些歉意，“圣空龙瑟尔萨斯。”

又是龙族啊……

娅嘉无奈地上前半步，遮挡在不断颤抖的、几乎要昏厥在地的亚格斯身前。

不用再直面圣空龙的威压使被恐惧支配了的矮人轻松许多。亚格斯退入娅嘉身后向她递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娅嘉摆手示意他不必介怀。

瑟尔萨斯眸光犀利，望向罗格的眼中满是敌意。圣空龙族鼻翼微动，在武卡辛还未来得及阻止时便已经闪到罗格身前。

“你这么回事？”瑟尔萨斯凑近罗格的脸，暗金的眸中隐有愤怒，那最深切的情感名为仇恨。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天罚神的味道？”瑟尔萨斯低沉声线，埋入阴影的脸庞有龙牙差互。

对于创世神阵营的圣空龙来说，天罚神的气息如同下水道的陈年沟迹，恶臭难闻。而嗅觉灵敏的龙族，能够清晰地辨别散发着天罚神气息的物体，并本能地想要将其毁灭。

残忍、暴虐、视生命于无物，即便是身份至高的圣空龙也免除不了龙族的天性。

如果对方身上没有隐约的创世神气息，瑟尔萨斯早已经扑将上去，哪还会有这么多废话？

“老师！”武卡辛见状况不对，赶紧拉住瑟尔萨斯，低声在他耳旁道，“格罗阁下身上有天罚神的诅咒。”

武卡辛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又见到罗格与娅嘉，在瑟尔萨斯并未刻意提及的前提下，自然也不会提起他们。

瑟尔萨斯听见武卡辛的解释，目光闪烁几瞬。武卡辛不会撒这种谎，但所谓天罚神的诅咒，瑟尔萨斯还是有些怀疑。

与创世神一样，万年前被打入深渊域的天罚神历时多年再没有了消息，如今那深刻于血脉记忆的气息重新出现，只是因为一个诅咒？

然而这点怀疑，在年轻的法师掀起右臂，将那样貌丑陋的纹身暴露于空气中后，瑟尔萨斯便明白，对方并没有说谎。

深渊的空气于他手臂发散，那黑暗的气息顺延他的心脏鼓动，暗黑的力量寄生于这个瘦弱纤细的少年身上。

“初次见面，圣空龙阁下。”比之瑟尔萨斯粗暴的冒犯，罗格的言语称得上十分有礼了，“如果可以，能否告知我如何祛除神明的诅咒呢？”他言辞恳切，煞有其事地说道，“我将不尽感激。”

娅嘉听了这番话，偷眼瞧着几人。看如此天衣无缝的谎言，能否瞒过那圣空龙。

“…………”瑟尔萨斯收敛龙牙，将外貌转变回人类。黄金瞳中杀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兴味。

天罚神的诅咒，即便是天生便会魔法的圣空龙，也不可能知道如何将其解除，毕竟流传于世的此类传说实在太少。即便是有，也不具备什么参考价值。

更何况天罚神的诅咒只有在双神之战前才有可能有踪迹，但历时万年，几乎不可能再找到那时口耳相传的传说了。

“我不知道。”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瑟尔萨斯相当坦然地说道。

毕竟他只有两千四百余岁，即便按照精灵族的算法他也是十分年轻的，更何况他还是生命更加长远的圣空龙族？

但是－－

“但……”瑟尔萨斯突然来了一个转折，“创世神肯定能帮你。”

对上其他人有些无语的目光，瑟尔萨斯嗤笑一声，抱臂道，“当然了，创世神与天罚神相互敌对，帮你解开诅咒的只有创世神。不过啊－－”龙族眯眼笑道，“你知道怎么才能见到创世神么？”

仿佛踩中了对方的死穴，瑟尔萨斯看上去十分得意洋洋。而对面的反应也确实如同所料。

墨发金眸的少年蹙起眉心，困惑的目光间写满了苦恼。最终，他苦笑了一声，“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目光恳切，向傲慢的圣空龙有礼问道，“还请瑟尔萨斯阁下为我解开困惑。”

瑟尔萨斯单手抱臂，另一只手转起食指，“创世神居住在未知的星海畔，想要到达那里，必须要得到钥匙。”

“那是万年前战死的先贤的遗物－－精灵族卡斯蒂略的花饰、鲛人族伯恩斯坦的尾鳞，还有－－”瑟尔萨斯故意拖长音，在看见罗格忐忑的等待后，他才悠悠将话语补全，“龙族哈姆达维的牙。”

“我不知道其他两样在哪里，但是……”瑟尔萨斯停顿下来，掀开脖颈的衣饰，一颗牙型的饰品垂于他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