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科那所之主埋下的火线暂且按下不言,那次日清晨便被利盖尔公爵差遣前来邀请景先生入宫的侍卫面对人去楼空的旅店时又该如何回归复命的也且不必多言。
没有惊动任何事物、也没有惊动任何事物,一方飘扬了紫罗兰花纹旗帜的马车,在皇城城门将开、天色未亮之时向西南而去。
少年半撑着脸,朝阳的光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没有任何花纹装饰也并非由极具特色的彩色碎玻璃拼接,于此,纯粹而热烈的、却因为初升而并不十分刺眼的阳光便将这容纳了四人的马车之内照亮。
“不追究吗?”即便面向阳光也没有办法将眼中的阴霾照亮,但即便如此也依然拥有着与阳光无异的灿金色双瞳的少年如此开口询问。
这问题没头没脑,似是突然兴起所以任性开口罢了。疑问之后没有将视线转向车厢内任何一人的少年只是在众人沉默之际心血来潮地开口罢了。
然而实际上,真正被询问者当然也知晓他所指的是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老者脸上依然是那副慈祥的样子,没有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的少年知晓他必然会对他的问题做出回答。
伴随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艾比·霍夫曼言道:
“——没有必要。”
“哦?”
格罗拉长的尾音之中带了些许兴味。
“利马斯确实冒犯了女皇,这一点无可辩驳。”
当他从皇宫之中而来的侍从手上接过那被踩得稀烂的紫藤花枝干时,他便知晓利马斯的行动必然已经失败。
“而前日入宫不过是那名为利马斯的信徒自作主张罢了,与创世神殿抑或是梵穆教国没有任何的关系。”
在此时与米瑟王国开战的话对于创世神殿而言没有太大的胜算。
借由女皇大婚,米瑟王国的国库之中怕是充盈了不少,更何况在此之时,梵穆教国的财务还未来得及恢复,再者在女皇大婚的第二天便宣布开战,这与创世神殿所一直坚持的教条不符。在这种时候发生争端,对于创世神殿而言将会陷入不利的境地。
而女皇也应当是因为刚刚大婚所以没有对于利马斯一事有太多的追究的意思。
现在的形式便是创世神殿与米瑟王国双方都在尽量维护之间的平衡不被打破罢了。
而利马斯真正的死因,而他又是如何将女皇惹怒的事件起因,绝不能有太多的人知晓。若是米瑟王国引导舆论,那无异于将梵穆教国逼入前所未有的境地之中,况且,若是将那日真正的情形泄露,很有可能会惹怒那盘踞在东大陆的强大国家……
依那侍卫所言,当日利马斯发生不测之时,那两位来自于东大陆国度的使臣也是在场……
若是那名为萨坦尔的帝国知晓他在调查此事,令其心怀不满……
即便梵穆教国与那链接了东大陆与西大陆的森林隧道相隔甚远,但那无法想象的、大国的力量终究是令人忌讳蓦深……
即便是对于将信徒播撒、使其足迹几乎遍布了西大陆的创世神殿而言,那也是极为棘手的存在。不,应当说,对于已然知晓那名为萨坦尔的国度将幅员辽阔的东大陆一统之后,无缘得知其具体战力的西大陆各国而言,早已经对那位于无数天险之后的东大陆唯一的国度起了敬畏之心。
——恐惧与未知才是最大的敌人。
得到艾比回答的格罗依然注视着天际,那作为前锋的线状流云将天空分割成日夜两块,极蓝近紫的、再由其逐渐转化为纯黑的色泽存在于线云之西,若败军溃逃一般,在纯白的流云之下,是较之其幽暗颜色不同的光辉。
那是浅黄色的、名为光的奇迹。
那名为‘太阳’的、每日之间总会出现于天际的球状奇迹源源不断地在逐渐升空之间散发着比之黄金更加璀璨的光华。
那线形的云仿佛是最为完美的分割线,将最极致的黑暗与最极致的光明区分。
——然而这只不过是视觉做出的伪判罢了。
伴随着马车的行进,离开了流云遮挡的天空最终是显露了最为本质的样子。
不过是——阳光之下,那黑暗被光芒驱散罢了。
在故作遮掩之后显露出的才是事物最为本质的样子。
然而格罗对此却只是笑叹着,在其他三人都以为他不会再言语时,这位拥有着高绝魔力的少年却是笑叹一声。
“您说得没错。”与老人对视的少年目光真诚,“——这只是那已死之人的自作主张罢了。”
格罗没有言明是谁,在场之人对于此事明晰真切的也只有艾比一人。
感受到另外两人的迷茫目光,格罗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只是带着笑意将沉默之中的艾比注视。
虽然不解格罗是从何处得到的有关于利马斯的消息,但自相识之日起便显得世间任何事都不值得他为之困扰的少年终究是令艾比对其有着不可言说的信心。
对于这位自认识的第一天起便沉稳无比的少年,艾比对其抱有的是对他能力的信任。
知道只要面前这人不愿意那么任何人都不可能从他口中套出任何讯息的娅嘉放弃了折磨自己,在短暂的叹息之后,决心将此事翻篇的女人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出:
“亚格斯他们……”
矮人亚格斯还有那位女性鲛人海蒂娜被他们抛下在米瑟王国,偶然在夜截住了格罗的娅嘉在反应回来之时便已经同他与武卡辛和眼前这位不知名的老者坐上了不知前往何方的马车。
但实际上,觉察到武卡辛对其十分恭敬的娅嘉还是已经依稀知晓对方的身份。
“不必担心。”知晓娅嘉在担忧着什么的格罗与其对视之中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