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棠走进生物驯养系一年级(10)班的教室时,就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本来门外听来热闹喧嚣的教室,在她走进时,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在她走向记忆中苏棠的座位时,更是有数十双眼睛有意无意地将视线凝在了她的身上,跟着她一起游移而动。
从头发丝到脚底,她身上的每一处仿佛都被班中的人看了个遍。
那种感觉跟她昨晚在舞台上被人盯视时竟有着诡异的相似感。
毫无疑问,这些人跟今早联系她的那些人一样,都是被昨晚的节目和她跟从前巨大的样貌反差吸引过来的。
这让苏棠既觉得窘然尴尬,又有种被人当动物看的错觉。
好在,从门口到座位的距离并不远,当苏棠坐在自己座位上时,周围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终于慢慢减少了些,教室中的氛围也随着几人小声的谈话渐渐有了回暖的迹象。
这让苏棠不禁微微松了口气,毕竟她可不想以后的学校生活都在这种他人异样的目光中度过。
想来,等这股新鲜劲过了,他们应该也就不会再这么关注她了。
这样想着,苏棠将上课要用的东西一一摆在了多功能课桌上,然后便一脸淡定地迎着周围或防备、或鄙夷、或好奇、或欣赏的目光,静静坐在那里等着课程开始。
没多久,一个庞眉皓发,嘴边留着两撇胡须的干瘦老人负手徐徐从门外走了进来。
教室霎时安静了下来。
老人名契言,是生物驯养系教授一年级专业课知识的资格最老的导师之一。
他步入讲台后,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用一双饱含严厉和睿智的眼睛从前到后依次从教室中的人身上一一扫过。
每个被他盯视过的人,无不凝神肃目,似在接受他的审视。
同时,一股莫名的威压和清神醒脑的清凉感也从他身上散发而出,渐渐将在座的众人包围。
当契言的眼睛终于从教室中最后一名学生身上离开后,这种威压和清凉感才消失了,教室中的众人紧绷的神经霎时一松。
这时,契言缓缓开口了,他望着台下,声音如苍山老树,又如经过疾风骤雨打磨下的山石,沉静而圆融,“看来经过一个假期,你们并没有懈怠对感知力的练习,很好。”
契言说话间,声音已带上了些许欣慰之意,并还特意向后排的某个位置看了一眼。
别人或许没有留意契言的这个眼神,但是正坐在后面的苏棠却发现了,不知是不是她自作多情,苏棠总感觉,那个眼神就是在看她。
但是,现在她已顾不得想这个契言导师会看她的原因了。
因为,就在最初对方的视线扫向她时,她除了感到周身陡然加深的威压和清神醒脑的清凉感外,竟还有种全身从内到外都正在被人掌控和看透的错觉。
就好像她即将变成对方手中的提线木偶,正在被对方影响、蛊惑,属于自己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和薄弱。
虽然最后一刻,她身体不知怎的突然出现了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抵御了那么几秒这种侵袭,但最终,她还是溃不成军。
直到对方的视线从他身上挪移开来,转到了下一个人身上,苏棠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而这时,她的背后已经沁满了细汗。
苏棠不着痕迹地左右看了看,在发现被契言看过的人中她的反应最强烈后,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