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到高处有些晒人了,额尔德木图喊老伴儿过来把簸箕端走,他要进屋。
“娜仁图雅——娜仁图雅——你个老太婆——”
喊了几声也没人应,这倔老头儿起身就往屋走,根本不管什么豆子不豆子,爱谁拿谁就拿。
娜仁图雅见老伴儿回来了,知道他端不了簸箕,就去端回放到仓房,也没细检查这豆子挑得质量如何。
…………
骑着马穿梭在两家羊群之间的呼和鲁显得很忙,满头是汗。草原牧场很少有树,蓝天白云之下,人和羊、马、牛等等,都这样无遮无挡地晒着。有时,真会晒得冒了油儿。
呼和鲁跳下马来,鞍子上也已经全是汗渍了。他抬头看了看太阳,觉得是该让羊群喝水的时候了,就先驱赶阿吉奈家的羊群往回走。
这时,从山梁上又跑过来一人一马,骑在马上的正是相邻嘎查的牧民,名字佟旗。因为他要到自家的牧点总会从阿吉奈和呼和鲁这儿通过,就熟悉起来。有时阿吉奈放牧出去了,蒙古包也不锁,佟旗饿了、渴了,推门就进找吃的、喝的,有时累了还会睡上一觉儿再赶路。当然,不仅仅是针对佟旗的“优待”,只要是路过的人,阿吉奈牧点上蒙古包的大门几乎都是敞开的,这就是草原人好客的一种表现吧。以前,呼和鲁家也是这种“开放式”的蒙古包,后来条件改善了,建起砖混的大房子,就开始锁门了。
“呼和鲁——”
呼和鲁已经看到了佟旗,就笑呵呵地站在原地等着他。
“阿吉奈呢?”佟旗下了马,问。
“这两天回家去了。”
“你又让他抓劳工啦?”佟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地说。
呼和鲁一拉马缰绳,说:哪有啊。有时候我有事儿,他也帮着我看牧点。佟旗,我看你三天两头就往家跑,牧点不要啦?
“不要牧点我指啥吃饭?喝西北风啊?中午了,你还不回屋里躲躲日头啊?都快晒秃噜皮了。”
“马上。我先把阿吉奈家的羊赶去饮一饮,然后再说。”
“你家的那一帮羊饮完了?”佟旗说完,看了看远外的那一群羊。
呼和鲁:没有。下一拨再饮我们家的。
“阿吉奈真有福气,闹了块这么好的牧场,出门就是河。不像你,要想喝水,还得到人家的牧点。哎,你是怎么整的?萨仁台的坐地户,没干过人家从花灯嘎查来的外地户。”
“话不能那么说,白阿吉奈是花灯嘎查的,马托娅可是萨仁台的。”
佟旗笑了,说:你小子,就是心眼儿太实。马托娅是你们萨仁台的不假,但她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儿,还回到娘家来找嘎查领导要牧场?这本身就不合情理嘛。要给也行,那也得可自己嘎查的人挑剩下的,给她一块边边拉拉的就行。你看,这牧点又挨着道路又有河,比你那块儿可强一百倍。
呼和鲁不吱声儿了。特意看了看守着羊群的大黑狗“哈日”,它可是阿吉奈的好帮手。
佟旗仰脖儿瞅瞅天空,说:不和你闲扯了,我得赶回去,管好自己家的牧点比啥都强。呼和鲁兄弟,好好帮阿吉奈饮羊吧,你这劳工真负责啊!
望着佟旗打马飞奔的背影,呼和鲁气得立即跳上马,狠狠抽了一鞭子,马嘶叫一声跑了起来。转了一圈儿兜回来,呼和鲁先把自家的羊群赶去河边儿喝水去了……
大黑狗“哈日”冲着呼和鲁的方向盯了半天,闹不明白他今天怎么和往天不一样了呢?好一会儿,“哈日”才回转身看着自家的羊群,不让它们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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