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是个闲不住的人,让他一天天坐在病房里,估计真要把他憋出病了,没等托娅出院他就得住院。所以,红霞在临回去前就安排好了:阿吉奈负责照顾托娅,尽量保证寸步不离。苏德的主要任务是负责与医生的沟通以及交费、接待慰问等,闲暇时可以出去溜达,必须保持手机畅通,需要时随叫随到。
趁大弟弟苏德出去散心的时候,托娅拿出一个纸包给阿吉奈看,眼神很神秘。阿吉奈好奇地打开,发现包的全是药,而且是表面不光滑的那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沾过水的药片儿。
阿吉奈不解,盯着托娅寻求答案。
托娅轻轻地说:这是前一段时间护士给我吃药时,我偷偷吐出来留着的。
阿吉奈终于开口了,说:为啥?
托娅有些哽咽,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很难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就想——就想把这种药多攒一些,然后——然后一次吃下去,那样就没有痛苦了……
托娅掩面抽泣。阿吉奈听明了原委,像拿着毒药一样赶紧把药扔在地上,上脚去踩、去碾,直到成为粉末。似乎仍不解气,又用脚狠狠地跺了几下。
阿吉奈不会甜言蜜语,他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托娅表白——你不能离开我,不能做傻事!
托娅明白这个“闷葫芦”传递出的意思,哭得更伤心了。这一次,是为了自己“伟大计划”的错误决策,幸亏没有实施,不然……
阿吉奈不会劝说人,他走到床边儿搂过托娅,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这是他所能表示出来的最大限度的亲昵动作,却感动得托娅泪如泉涌。
马托娅张开并不灵活的双臂,把这个傻傻的男子紧紧抱住,心里想着要永远不分开……
…………
马红霞那天回到萨仁台家里,已是接近黄昏了,立即向爸妈详细说了妹妹的情况。娜仁图雅流着泪认真倾听,额尔德木图不时追问,几乎把红霞所能知道的细节全刨根问底了。
该做晚饭了,谈话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最后,额尔德木图问到了实质性问题:据你观察,阿吉奈这次回去,对咱家托娅的态度咋样?
红霞毫不犹豫地说:爸,我知道你最担心就是这个问题,挺好的,我敢保证!
看到妈妈期待的样子,红霞又对她“喊”:阿吉奈对托娅——特别好,别担心啦!
娜仁图雅脸上有了笑容,说:这就好,这就好!
红霞又和爸爸把刚才没说完的话儿接上:爸,其实,从阿吉奈能把羊群都“挑”喽为托娅治伤,就能看出他态度上的转变。
额尔德木图点头。
“这回,阿吉奈肯定能对托娅好。他这个人我们都了解,认准的事儿难回头,只要是从牛角尖儿里拐出来、从那个死胡同里转出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额尔德木图说:是这个理儿,那我就不担心了。“白马变不了原色,黄金改不了本色”,阿吉奈这孩子本质是善良的。老话儿说得好啊,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夫妻同心黄土变金,希望他们的日子赶紧过起来吧……
红霞赶紧忙着做饭。自己回到了家,就不能再让妈妈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