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的暑假开始地有些匆忙,也有些仓促。等待成绩单的那几天,老爷子带着她和辛姨一起去金光寺小住。
即使出行地点就在本市,闻歌还是非常高兴。这还是她第一次除了学校组织的集体游玩活动之外,出去游玩。
金光寺比l市的梵音寺要大许多,坐落在山顶。在山脚下,就能瞻仰它的风采。红墙黑瓦,屋檐上不知道有什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巍峨,又壮丽。
每年来金光寺的游客很多,原来难走的土路早已修成了有些宽阔的水泥石路。如果不想爬山去寺庙,就可以从山道的另一边,开车上去。
闻歌喜欢金光寺里的斋饭和下午茶,老爷子午睡起来都要抄写佛经,每每闻歌去领了糕点就会给老爷子送过去。
偶尔老爷子心血来潮想练练字,她就当小书童,研墨,铺纸。通常给老爷子拿的糕点全部都进了她自己的肚子。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却是闻歌到温家之后第一次抛开一切,如此放松的日子。
期末的考试成绩比闻歌自己预料中的分数还要高上许多,她数学的基础太过薄弱,即使这个学期努力地跟上大部队,也勉强补上了基柱,堪堪达到良好线。
这样的成绩,让闻歌暂时松了一口气。
……
两个月的悠闲时光,就在补习班和兴趣班中,匆匆而过,夏日的灼热被忙碌充实占据,除了那丝丝暑意,竟一点多余的也回想不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落在树荫下的细碎阳光,温暖又透亮。
她突然发现,自己可以不用时时刻刻地活在半年前,活在自己记忆里。是真正的,拥有了新的生活,正在努力的适应,努力的参与,努力的上进。
九月。
学校开学的第一天,温少远开车送她去上学。
这是闻歌放暑假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盛远酒店在a市摘下了根,发展地越来越好。所以温少远便动了再开几家投资的想法。这整个暑假都在s市,考察,监工。
直到昨天深夜才回来。
闻歌的体质不好,很容易生病。辛姨从不让她晚上睡觉吹空调,晚上开着门通风,就在门上垂了透气的布帘隔开。
所以一有什么动静,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昨晚睡得朦朦胧胧之间,隐约有意识有人回来了。能听见辛姨下楼的声音,那脚步声清晰又急迫。寂静的夜晚,就连窗外的虫鸣声都清晰可闻,更何况说话的声音。
原本以为是温景梵。
直到早上下楼,看见温少远坐在餐桌上用餐时,这才知道昨晚回来的是小叔。
虽然偶有电话联系,但怎么说也是很久没见了。她正呆呆地站在他面前,完全不知反应时,他把手边的报纸移开,抬眸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道:“过来吃早饭,吃完我送你去报名。”
闻歌自从看见他开始脑子里就是一片浆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哦”了一声后,乖乖地拉开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吃饭。
还云里雾里的,就坐上他的车,来学校了。
校园里最热闹的一天当属开学报名,校门口挤满了学生和家长,远远地就能看见这里乌压压的一片。只得提前停车,步行过去。
人太多,闻歌又没什么力气,推不开挡在前面的人,好几次都险先被人群挤开。还是温少远眼疾手快,拎着她的后领往后一拉,拉到自己的身前护住,这才有惊无险。
越往里走,人越多。几乎已经到了摩肩接踵,寸步难行的程度。到最后,温少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干脆牵住她的手,自己在前面开路,让她跟在身后。
等到教学楼时,他已经热得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挽在手弯处。额头和两颊两侧还能看见不甚明显的汗珠,见她时不时地抬头打量自己,温少远再也没法淡定地当做没看见,低下头,盯了她一眼:“看什么?”
闻歌回答地一本正经:“看小叔。”
温少远微挑了一下眉,语气里略带了几分笑意:“都长大了还不知道害臊?”
“看我自己的小叔为什么要害臊?”她的语气理所当然,见他微微凝神,更是伸出手直接握住他,怕他会挣开,又默默地握紧了一些:“小叔我可以牵你吗?”
温少远眉头一紧,刚要抽出的动作顿时僵住。
垂眸见她仰头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那双眸灿若星辰,眉眼弯弯的样子,想了想,移开视线,往她的教室走去。
没说可以,但也没有松开她。
闻歌盯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忍不住出神。
这样嘈杂的背景里,人声似乎在这一刻全部远去,就连行人的背影都模糊淡化,只留下一个匆忙的剪影。
这条走廊明明那么长,这大理石地板明明被光线折射地有些灼眼,却偏偏让她生出一种走不到头,又平和温柔的感觉。
几乎是……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