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均冷眼看着贾盛，强作镇静，但手上脸上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白君逸看看震惊的贾圣，看看激动的于均，这会儿他也有点搞不清状况。

他知道于均这个前任首席炼器师和贾圣这个现任首席炼器师之间有些恩怨。贾圣是将于均从皇庭首席炼器师的位置上打落神坛，害于均落魄至此的人。

但看此时，这两个人的表现，白君逸忽然感觉这其中的恩怨可能超乎他的想象。

许久，于均率先开口道。

“你这逆徒，可还记得老夫。”

斯……

白君逸倒吸口凉气。

逆徒？

这两人曾经还真是师徒关系？

贾圣神色极其古怪，艰难的开口道：“烈阳子，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于均咬紧了牙关，恨恨道：“咱们之间的仇怨还没了结，我怎么甘心死。”

饶是贾胜的心境，此时也不免剧烈波动。

“……不可能，如今的世界大罗天仙也活不过三千年，你早该寿元耗尽了才对。”

……

不等于均回答，贾圣突然想到什么。

“烬魂之法……你疯了，你用那个烬魂之法拼着魂飞魄散，强行续命！”

贾圣震惊得无以复加，甚至都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于均倒是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去他女马的轮回道，这世间只有生死，哪有今生来世。我要这魂魄有何用，为求大道一寸进，魂飞魄散又何妨，这才是炼器师的选择！这都不理解吗！你可真给我丢脸。”

……

贾圣久久说不出话来。

白君逸震惊不已。

怪不得于均堂堂大罗天仙，身体竟然衰败到这种地步，原来他早该死了，只是用了秘术强行在续命。

话说轮回道是什么东西，这个世界还真有地府轮回不成？

场面一度尴尬。

白君逸有点后悔让贾圣来给于均打下手了，这两个家伙的矛盾显然比他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又是一阵沉默后，于均有些迟疑的问道。

“她还好吗？”

贾圣似是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面色十分难看。

“没能入道……”

这句话白君逸听懂了，入道也就是进阶道境，没能入道的意思也就是没能成仙，而且以后也没有成仙的机会了，也就是说这人已经老死了……

于均眼神有些颤抖，再次陷入沉默。

白君逸那叫一个难受，这两个人对话也太艰难了。

这种状况，他那让两个大罗境界的炼器宗师给自己打工，研究科技炼器术的计划，好像完全行不通啊。

于均此刻心里其实很乱。

白君逸早就提前告诉过他，会让贾圣来做他徒弟，给他打下手。

自那之后，他一直在为今天的见面做准备。

他做梦都想报当年的仇。

想着再次相见的时候要如何羞辱贾圣，要如何痛骂贾圣欺师灭祖，让贾圣给他磕头叫师傅之类的……

然而真正见到这个徒弟的时候，却不知为何，什么也说不出。

于均看看面前那个依旧年轻气盛的贾圣。

看看旁边面色为难的白君逸。

想想白君逸给他送来的那些不可思议的科技道具。

……

当初那个人已经死了，自己也没有几年好活了，在自己的生命要走到尽头的时候，白君逸让他看到了自己一生所求的炼器之道光辉的未来。

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往昔的那些恩怨情仇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什么是放不下了。

在他生命的最后，只有炼器术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只有探索炼器之道是他唯一想做的事。

于均身上的颤抖停下了。

呼吸也平稳下来。

他平静地对贾圣说。

“跟我来吧，你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你可以继续恨我，但不要给殿下添麻烦。”

……

Ps.

贾圣和于均的当年的恩怨会在于均死的时候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