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一国公主,尊贵之姿,仅是想喝一杯水都那么困难。
夏风想不到自己发现的揽月公主是这样可怜,谁不知道,揽月公主是楚国最受宠的公主,甚至连太子也比不了,但是,却要受着手下宫女的虐待。
“公主,您不知道,冬雪坏透了,奴婢说您肯定不相信,但是奴婢亲眼见到她给您下过药,每次这样,您都会睡上好几个时辰呢。”
“可是怎么说您才会相信呢?”
外人都知道揽月公主有不能控制的嗜睡症,会不定时、不规律地睡上那么一段时间,为了治好这个病症,楚君寻遍天下郎中,一直不得其法。
夏风怀疑,这根本就是人为。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人言轻微,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难道就要一直由着冬雪这样肆无忌惮、瞒天过海下去?
迷糊混沌之中,揽月察觉到一丝清凉进入了身体,脑子也清醒了几分,还听到小宫女在喃喃自语。具体说什么她听不清,就像蚊子一样嗡嗡地吵,她觉得头又痛了几分,很想叫人停下。
“不要说了。”
揽月突然睁眼说话,把夏风吓一跳,她直接坐到了地上,连连磕头告罪:“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啊!”
“你再给我拿些水来,记得,要冷水。”揽月还没发现不同,只是用沙哑的嗓子吩咐宫女。
夏风低着头去换了冷水来,战战兢兢,生怕公主一个不开心就杀了她的头。前几天几个宫女惹怒了公主,被冬雪拖了出去,听说那几个人回来嗓子已经是喊不出声了,背上满是伤痕。她不知道是冬雪的主意,还是公主的吩咐,但是都太恐怖了些。
揽月连续喝了四五杯冷水,整个人才清醒了不少,身子里的那种昏沉,还是有些难以反抗。
但是起码神志清醒了。
揽月看着还在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面庞青涩稚嫩,对她很是害怕。她对她的印象不太深。但是这寝宫,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她都记忆深刻。
特别是有几个人,她注定是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揽月要起来,夏风忙过去小心地扶着,揽月看着着熟悉的一切,心中千回百转,既有茫然又有心痛。
作为公主,揽月的寝宫很大,一边是梨花制成的高而大气梳妆台,另一边是纹路繁复而精致的多宝阁,上面摆满了珍贵的古物,每一件都是有市无价。她总喜欢摆着一个小巧的花瓶放在最中间显眼的格子里,生怕看不到似的。那花瓶种放着一支沾着露水的花儿。她对这个十分重视,下人都不敢忽略,怕她生气,时时刻刻放着鲜活的花枝。
揽月目不转睛地看着恍若隔世的东西,心中那些被埋藏的沉痛都勾了记忆,国破家亡,亲人惨死,她哀大于心死,最后也早早去了,一辈子活的实在窝囊不堪。
她心中疼痛,面上无碍,却不再是以前那般傲然目空一切,而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像是经常在佛堂念经的老人,半响她才漫不经心道:“方才是你在我耳边说话的?”
夏风低头不敢对视,声音若蚊:“奴婢知道错了,公主您就饶恕了奴婢这次吧。”说着人又要跪下。
听出她的害怕,但是揽月没有力气去拉她,有些虚弱道:“你做的很好,我今天要进宫去看望皇祖母,你帮我吩咐下去,记得,尽量不要惊动其她人。”她说的主要是冬雪和春景。
夏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的这个意思,心想公主这是不信任冬雪她们了?
“您说的是,冬雪姐姐吗?”她还是轻轻问了一句。
揽月微微点头。
夏风咬唇,公主怎么变了有些不同了,不一会她下定了决心:“您等会,奴婢先出去看看。”
她出去后,却是没有看到冬雪,大宫女只有春景和秋华在。
冬雪嗜赌,应该是聚集了小宫女去赌了。
夏风从里面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像是做贼一样,被秋华和春景看到了。春景却是从后面揪住了夏风的头发,一个劲地朝后扯去,嘴里振振有词。
“大胆,你一个下等宫女,胆敢进入公主的寝宫!”
夏风被春景拉着头发,头皮剧痛,她护着头发求饶,不料春景下手更重了。一边的秋华看不过去,假装不经意踩了春景一脚,她诶呀一声才放开手。
“秋华,你要帮这个贱蹄子?”春景叉腰怒视秋华,要是秋华回答是,她就连秋华一起治。
秋华拉过夏风的手臂,表现亲热:“夏风,我是不小心的,地上有小石头,你自己也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