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的意思,是不愿意帮忙的了。
只是朱栩已被色迷了心窍,岂会轻易作罢。
也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老天爷眼瞎,前些时日,让他在机缘巧合之下,与杨映彤有了一面之缘,当时他就对杨映彤动了心思,只因杨映彤是世家女子,杨家又是皇亲国戚,与他平日里沾惹的庸脂俗粉有着云泥之别,轻易不可造次,然色心已起,实难消解,他暗自思来想去,若想抱得美人归,便只有婚娶这一个办法。
他对这个办法很满意,想着自己身为淮王世子,皇室近支,娶个一等天策将军的嫡女为世子妃,怎么看就怎么般配,在他的眼里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是以此时求助,虽遭到朱钰拒绝,他并不死心,对着朱钰连连作揖,讨好地笑道:“我最喜与钰哥哥亲近,京城里虽有诸多皇室宗亲,在我的心里也只认钰哥哥一个,遇着为难的事情,我也只好厚着脸皮来求钰哥哥帮忙,睿王殿下他生性孤桀,我向来与他少来往,怎好贸然和他开这个口的?钰哥哥莫将我推却到他名下去,看在我如此诚心的份上,就帮我一次罢!”
睿王生性孤桀....朱钰心想,难道他就生性随和了?
他孤高冷傲起来,只怕连睿王都望尘莫及。
不过是看在朱栩是皇室近支的份上,他耐着些性子敷衍着罢了,还真当他有多么“平易近人”了?
想他堂堂定王殿下,人皆道品性清高,风雅无双,焉能去帮一个纨绔保媒拉纤?
朱钰越想心里便越不痛快,脸上原本就疏淡的笑意已全然不见,他起身缓步走到紫檀书案后坐下,拿起桌案上那份五军都督府送来的新制布防图,欲要打开来看,先抬眸看了朱栩一眼,笑了笑:“你已年过弱冠,想成家立室的本意原是不错,但此事我确实无能为力,你又何必舍近求远,若是不想去见三皇兄,不如去宫里求一求杨淑妃,或许有用。”
朱钰言辞之间毫无商量余地,朱栩却不甘心,又再央求一番,朱钰只是置若罔闻。
朱栩自觉无趣,只得告辞而去。
.......
帷帘里面静悄悄的。
朱栩前脚退出书房,朱钰就立刻起身绕过紫檀书案,走上前挑开帷帘,就见唐越儿趴在床榻上,将那本春宫摊开在眼前的绣枕上,纤白小手正慢慢翻着书页。
朱钰以手抚额,气得肝儿疼。
他记得方才自己顺手将那本春宫扔在了软榻上,怎么一转眼又被这小女子给摸去了?
他在外面敷衍应酬,她倒好,一个人躲起来悠哉游哉地继续看春宫.....
早知如此,就不该替她遮掩,索性就让挨了她一顿好打的朱栩将她带去京兆尹府见官,挨上几十板子,说不定她就老实了。
帷帘外忽然没了动静,唐越儿回过神儿来,一扭头,正与朱钰看个对脸,其实他还是一脸清冷漠然的表情,但是唐越儿善于察言观色,已经从他微睐的双眼里看见了两簇正在熊熊燃烧的小火苗。
她赶紧合上了手里的春宫,笑得干巴巴的:“那个胖子被打发走了?我还以为他是来问上回让你帮忙抓我的事呢,原来不是....”
朱钰站在床榻边,从唐越儿手里拿过那本春宫,在自己手里不知不觉地越攥越紧,连声音也绷得紧紧的:“他走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你一个深居闺阁的女子,是在哪里看过这些污人眼目的东西?”
污人眼目?
唐越儿实在忍不住,将脸埋在了绣枕里,笑出了声来。
她虽然书读得少,却也知道先人有云,饮食男女,乃人之大欲存焉。
可是你瞧这个人....几本春宫而已,竟就污了他的眼目,还把他吓成这样,要是让他知道她连活春宫都曾看过,他会不会惊掉下巴?
不过他此时追问得紧,总要想个法子给他敷衍过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