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和赵守成来到刑部,略坐片刻,皂隶便引着秦文滨来了。
朱钰有心为秦文滨保留颜面,并未在堂上公开问话,而是命人在堂后备下一间静室,里外皆无闲人,除了他与赵守成亲自问话,便只有一个秉笔吏在一旁抄录口供。
秦文滨一进来,见到定王朱钰也在,一声不吭的就跪下了。
朱钰命他起身回话,他执意不肯,堂堂七尺儿郎,哭得满面泪痕,不能自已。
他苦苦哀求:“王爷....求王爷恩准,让我再看郡主最后一眼....”
他是在一个时辰前得知荣安郡主常婧如死于非命的消息,当时还不肯相信,反复确认消息之后,几乎当场晕厥过去,好容易缓过气来,刑部的皂隶就找上门来了。
得知荣安郡主的遗体就收放在刑部的殓房里,秦文滨强抑心中惊痛,二话不说跟着皂隶来了刑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再与心上人见上最后一面。
秦文滨相貌本生得英俊,因时常在御前行走,颇注重衣着礼仪,实是一位翩翩公子,然此时却鬓发凌乱,神情凄颓,与往日判若两人,意气风发之态荡然无存。
朱钰心中不忍,温声对他道:“你且先起来,待问过话之后,本王自会为你作主。”
秦文滨这才在皂隶的搀扶下站起身,皂隶又挪过一个凳子与他坐下了。
朱钰再向赵守成递个眼色,赵守成会意,开始盘问秦文滨。
“秦议郎,方才荣安郡主的心腹婢女招认,昨晚曾受郡主指使,约你于应国公府后院花园之中私会,敢问婢女所言是否属实?”
秦文滨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赵守成暗暗咬牙,又问道:“那么你可还记得是何时与荣安郡主见面,又是何时分开,二人相对时,又曾说了些什么?”
其实赵守成根本就不想知道秦文滨和荣安郡主私会时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他甚至都不想深挖这男女私会之事,天下无有不透风的墙,此事一传扬出去,伤的便是应国公府与皇帝的颜面。
但是案情如此,又由不得他不问。
秦文滨一五一十地答:“我与郡主相见时约是戍时初刻,分开时约是戍正时分,我与她在相见时约定终身,今日由我去向皇上求赐婚旨意,再请官媒去应国公府提亲。”
果然问出了这么个结果,赵守成一阵头疼,目光复杂地看向朱钰。
朱钰领会赵守成复杂目光背后的含义,淡然道:“无妨,有什么话,你只管问便是。”
“是。”赵守成咳了一声,看着秦文滨,“敢问秦议郎,除了与荣安郡主私定终身之外,可还有其他逾礼之举动?”
秦文滨木然摇头:“我敬她爱她,与她清清白白,怎会有逾礼之举....”
赵守成继续追问:“秦议郎以上所言,可有人证?”
秦文滨忽然笑了,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赵守成这话问得荒唐,他拭泪长叹一声:“后园私会乃是避人耳目之事,我又何来人证....我又何需人证。”
赵守成便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