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蝶恋海棠花白玉钗想是已经洗拭过,未见半点血迹,通体盈白光润,式样虽老旧些,却不难看出当年也是用极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
原是女子发间妆饰之物,干净无瑕,一朝沾染鲜红血迹,可以想见那红白相映间,该是何等触目惊心。
常旻将玉钗紧紧攥在手掌里,又道:“这几日刑部的人曾在府内排查过,未有线索,昨日得知这玉钗之事,我又命人将府内所有男子查验一遍,未见有被玉钗刺破的伤口,若是这玉钗果真沾染的是凶手的血,那么凶手便只可能是那日前来赴宴的宾客。”
朱钰深以为然,即命人唤赵守成进来:“你立刻着人去排查那日曾前往应国公府赴宴的宾客,先从年轻男子查起,务必仔细,不可错漏一人。”
“这....”赵守成闻言,顿时为难得起了满头包。
须知那日前往应国公府赴宴的宾客无一不是朝廷命官,世家勋贵,这一旦排查起来,只怕整个京城都要为之动荡,他一个刑部尚书,虽也是正二品官职,但是如此大张旗鼓地去排查嫌犯,岂不是要将这满京城的官员和世勋都给得罪光了?
朱钰知这刑部尚书赵守成人如其名,固守旧成是可以的,只是行事太过谨慎,难免自束手脚,不过这排查嫌犯之事,也确实动静太大,对他而言有些为难了。
朱钰便给赵守成吃了颗定心丸:“本王既奉圣谕监察此案,凡事自有本王做主,你又有何惧?放心吧,尽管去办,若有拒绝排查验看之人,可直接捆至刑部来,强行验看,谁人若胆敢猜疑置喙,让他来见本王便是,由本王亲自验看。”
赵守成吞下了这一颗定心丸,领命而去。
秦文滨尚未醒来,朱钰又命人传刑部属官与皂隶各一人进来,就在被褥里将秦文滨验看了个仔细,再由秉笔吏记下验看结果....果然是浑身上下无一点破损伤口。
整个过程,常旻的目光都寸步不离地落在秦文滨身上。
那目光很复杂,说不出里面究竟交织了几种情绪,看得唐越儿都觉得难受起来。
她唤了一声“常公子,”轻声对常旻道:“秦文滨的确是无辜的,那晚他与常姑娘在小花园里见面,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在一旁都听得真切,常姑娘与他确是情投意合,答应嫁给他的时候,他欢喜的什么似的,又怎么会忍心伤害常姑娘呢?”
“原来定王妃就是人证....”常旻怅然笑了一下,原本紧蹙的眉宇缓缓松开了。
朱钰走到常旻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秦文滨已彻底洗脱嫌疑,你若无意见,我便还他自由,将他放回家去了。”
常旻点了点头:“理该如此。”
自有皂隶去秦家传话,让秦家的人来接秦文滨回去。
常旻又道:“那私藏玉钗的小丫鬟我已带来了,交给了差役看管,王爷还是早些让人录下她的供词,以免再生出什么意外,”顿了顿,又道,“舍妹的遗体停在刑部殓房已有三四日,家中父母伤怀牵挂,我想今日就将舍妹接了回去,早日入土为安。”
朱钰叹了叹,不无感伤地道:“替我向府上二位长辈道个安,人死不能复生,请他们节哀,莫忧思太过反伤了自身,否则令妹在九泉之下,魂亦难安。”
常旻悄然红了眼圈儿,忙忍住了泪意,向朱钰道了谢,告礼退去。
唐越儿跟在常旻身后往外走。
朱钰一怔,忙唤住她:“你去哪儿?”
唐越儿扭头笑道:“不是要录供词么?我也是人证呢,我去和那小丫鬟一起录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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