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成闻言大喜,忙问那皂隶:“玉钗所伤究竟为何人?”
皂隶默默垂首,答:“系兵部尚书董玉山之子董鹤林。”
话音未落,赵守成脸上的喜色登时一僵,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朱钰看了赵守成一眼,心中了然,且不先与他多言,只问那皂隶:“人可带回来了?”
皂隶面露难色地道:“回王爷,不曾....方才负责排查的差役到了董府,说明来意,董鹤林却拒不解衣接受查验,差役强行查验,就在董鹤林身上发现了伤口,再经玉钗比对,确认无误之后,当场便要将他拿下,押来署衙,无奈董尚书出面阻挠,自兵部调来一百护兵,强行将一干差役驱至董府门外,现双方还在董府内外僵持,小人特来请示王爷与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
“哦?”朱钰静静听完这一番话,一挑眉梢,似笑非笑地道,“这倒是出人意料,董玉山竟有如此胆量,原是本王素日里小瞧他了。”
赵守成此时才回过神来,一拍惊堂木,沉下脸来喝斥那皂隶:“尔等无用!既奉命排查缉拿嫌犯,岂可因一时受阻便轻易退缩,还不速速将嫌犯绑来!若是董尚书负隅顽抗,尔等可将其视为同犯,父子二人一道绑来!”
那皂隶听了,却跪在地上不动,眼神迟疑地觑向赵守成。
赵守成被他觑得心里莫名发慌,掩饰性的堆起满脸怒意:“你看本官作甚?还不快去!若延误案情,本官必将尔等无用之人重重治罪!”
那皂隶确认赵守成是真的“动了怒”,这才忙从地上站起来往外走,却听身后定王唤住了他。
“且慢,你先往城防营去,找到城防营统领高驰,告诉他,就说是本王的意思,向他借一百禁军用上一用。”
城防营的禁军个个装备齐全,对上兵部那一百瓜秧子似的护兵,还不是以一敌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就算是不动手,齐刷刷地站在那里,威严硬气,也够那一百护兵瞧上一瞧的了。
皂隶欣然领命,骑快马奔城防营而去。
许是堂上的炭盆烧得太旺了,外头冰天雪地,赵守成坐在堂上,背后却冒起一层薄汗。
他目光小心翼翼地瞟向朱钰,朱钰似有所感,一偏头,二人目光碰个正着。
赵守成心头一跳,垂下眼帘,干咳了两声。
就听朱钰笑了笑,语气漫不经心地道:“本王隐约记得,赵尚书与董家....似乎有亲?”
“正是,王爷没记错,”赵守成忙点头回答,不经意一抬眼,又与朱钰目光相对,他唇边犹带着淡淡笑意,眼神清亮而深邃,让赵守成感到自己的心思已无所遁形。
赵守成忙又道:“我虽与董家有亲,然皇命在上,天理昭昭,若荣安郡主果真为董鹤林所害,下官必大义灭亲,绝不姑息奸恶!”
朱钰这才收回目光,身体向后一靠,背抵在了椅子上,声音温缓了些许:“赵尚书不必向本王表决心,明志气,你的人品操守,本王还是信得过的。”
赵守成闻言,心里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着朱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多谢王爷信任。”
朱钰对他点了点头,未再言语,站起身示意郭起为他穿上银白狐裘,便往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