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说着还挺得意,无忌不无嘲讽地笑道:“是啊,我和他的关系,肯定没有你和他的关系好,那么他的事情,你又真正知道多少?不是我说,只怕你还没有我知道的多吧。”
裴昭这时候才听出一点儿异样来,不禁皱了眉头看着无忌,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像是你和韩凌不大对付?”
无忌摇了摇头,笑道:“你想多了,他在外拜师习武多年,不曾回京,回京之后,我却去了关外,二人连面都不曾碰过,哪里来的不大对付?我只是想说,有些事情,即使你和他关系再好,他也是不会告诉你的。”
“不告诉就不告诉呗,”裴昭向来心大,闻言也没当回事儿,“能告诉我的事情,他自然会告诉我,不能告诉我的,他就不告诉,这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好兄弟之间就得什么话都说吗?这世上人,谁心里没点儿秘密呢,你说对吧?”
无忌点头笑道:“你这话说得还挺有道理的,这世上人,大多心里都是有点秘密的,而且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便是最信任最至亲的人,也不能宣诸于口,这种感觉,我太明白了。”
裴昭笑道:“你说这话就证明我猜对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心里也有事儿,成天里一副要死不活的颓样儿,谁看了都知道你憋着气呢,你倒是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能把你憋成这样?”
无忌看着他,“才说了,谁心里没点儿秘密呢,你怎么就来挖我的秘密了?既然是秘密,我当然不能告诉你,若是说出来了,那就没意思了,所以我一定会保管好,不告诉任何人。”
裴昭挑了挑眉,“连我也不能告诉?”
无忌毫不犹豫地道:“对你尤其不能。”
裴昭不干了:“我呸!我白拿你当兄弟了,没想到你就这么对我——”
无忌也不示弱:“我怎么对你了?我对你还不够好的吗?你个没良心的,饺子吃完了,就忘了我的好了,是吧?”
两人吵吵闹闹地说了一阵儿,夜渐渐深了,无忌才离开,回自己屋里去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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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韩凌才起床用过了早膳,锦衣卫的同僚千户罗峰,就来探望他了。
“怎么了?听说你受了伤?”罗峰与韩凌之间甚是熟稔,进来屋里,也不等韩凌让座,自己便撩袍往椅子上坐了,“说是打猎时伤了膝盖...你这也真是,怎么这样不小心?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你受着伤,还怎么出门去给长辈们拜年,收压岁钱?”
韩凌被他几句话逗得笑了起来,道:“也就你会耍贫,我这么大个人了,上哪里收压岁钱去?要不然到时候我给你拜年,你包一个红包给我,行不行?”
罗峰也笑道:“那有什么不行的,你称我一声长辈,我给你包个最大的红包,保管你满意。”
韩凌摇头笑道:“称你长辈,你就别想了,几日未见,倒越发学会占我的便宜了。”
下人送了热茶和各色糕点果子进来,罗峰也不见外,自己端盏饮茶,尝了几样果子,又笑道:“倒是细与我说说,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韩凌无奈笑道:“还能怎么,不过就是打猎的时候不小心罢了,我那马向来也是温驯的,那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不听话了,把我从马背上摔了下去,正好膝盖就磕在了石头上,好在并没有多严重,将养几天也就好了。”
罗峰道:“这便是马失前蹄吧?你这样精明能干的人,还能被马给摔了,当真想不到,也得亏你摔得不重,要不然锦衣卫指挥使袁大人就要亲自来探望你了。”
韩凌忙道:“那倒不用了,袁大人要是亲自来了,我心里多过意不去,原本就只是一点小伤,你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心怀安慰啦。”
罗峰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就好,其实我今日来,也是受了咱们好几位同僚的嘱托,其中也有袁大人的,说是让我转告你,安心养伤,这已经是年关了,署衙里也没什么要紧事,你就在家休养吧,过完年若是大好了,再去署衙报道不迟。”
“袁大人待我可真是,这份好,我都不知道如何回报了。”韩凌闻言,想起往日与同僚们共事的情景,心里不禁一阵感动。
罗峰又笑道:“如何回报?过年时让人多备些礼送去袁大人府上就是了,至于我嘛,请我到迎春楼喝一次花酒就行。”
韩凌一怔,随即无奈地笑了,道:“别说是喝一次,就是喝十次都行,只是能不能别去迎春楼?那地方我确实待不惯,乌烟瘴气的,我多待片刻都觉得难受。”
罗峰挑了挑眉,讶然道:“难受?上次给你留下的那个名唤月儿的小伎,不是挺好的嘛,难道你这童子身还没交待出去?”
韩凌皱着眉头,摆着手道:“快别提了,我家教严厉,岂能与那些伎子有染,怕我爹知道了,一顿打不死我,也要分成两顿打死我。”
罗峰闻言,哈哈大笑,道:“瞧你说的,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儿子睡伎子,被老子打死的事情,你这分明就是自己不愿意罢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人....”
韩凌叹了一声,打断了罗峰的话,低声道:“我的好哥哥,你就放过我吧,我心里哪有什么人,别胡说八道的,教旁人听见。”
罗峰看了韩凌一会儿,笑了笑,道:“我的好兄弟,你好歹是个男人,这种话说说怎么了?你要是不承认你心里有人,那我问你,你去打猎,难道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我可是听说了,你那天身边带着个女子,不仅一起打猎,还一起去你家在城外的庄子上住了一晚,你想是忘记了,那天嘉阳郡主去署衙找你,可是我替你带的话儿呢,你就明白告诉我,和你一起去找猎的女子,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