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朱铄又和罗峰说了会儿话,朱铄话锋一转,略压低了声音,笑问道:“那日在姚重元府外围捕时受的伤,可曾好全了?”
罗锋点了点头,笑回道:“多谢王爷关怀,属下的伤早已养好了。”
“如此便好,”朱铄笑了笑,“有你在锦衣卫里,也算是本王安在锦衣卫的一双眼睛,否则锦衣卫全被本王那四皇弟把控,有些事情,若不是通过你,只怕本王是一点儿消息也得不到呢。”
罗峰赶紧表忠心,拱手正色道:“属下必定为王爷鞠躬尽瘁,不辜负王爷信任。”
朱铄看了他一眼,轻一点头,道:“知道了,你好好做事吧,无事还是别来与本王见面,莫让旁人瞧见,可就不妙了。”
罗峰又应了,再叙几句闲话,罗峰才告辞而去。
.....
罗峰才离开花厅,久候在厅外的心腹侍从常禄进来了,站在朱铄面前,似有话要说。
“怎么了?”朱铄本在饮茶,见他进来,便知有事,于是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了一旁桌上,“说吧,有何事?”
常禄抬头看了朱铄一眼,尽量将声音放得平衡,慢慢地道:“是安贵那边的消息,眼线才传过来的信儿,说是红拂姑娘....似乎是有孕了。”
“谁?谁有孕?”朱铄一时没听清,愣住了。
常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咽了咽嗓子,又道:“是奴才安派在安贵府上的眼线说的,说是红拂姑娘这几日吃什么吐什么,人消瘦得厉害,还拼了死的不肯伺候安贵,那边府上有老嬷嬷议论,说是红拂姑娘那般模样,多半是有了身孕....只是安贵一个阉人,他怎么可能....”
常禄说不下去了。
朱铄满脸震惊,也说不出话来。
.....红拂有孕了,可是安贵那个阉人,凭他再如何折磨红拂,也不可能让红拂有孕,而且算一算日子,自己将红拂送到安贵身边不过月余,而在那之前,在将她送出去之前....
朱铄一边想着,脸色一边渐渐变得雪白。
“这消息可靠吗?”朱铄咬着牙问常禄。
常禄点头,道:“可靠,奴才安排的眼线是个妥当的人,不会弄错的。”
.....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朱铄登时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就朝门外走。
“王爷,您去哪儿?”常禄不明所以,见自家王爷要出去,忙跟了上去,“天都黑了,要不要给你备车?”
“备车,快备车!”朱铄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常禄这么一提醒,才幡然醒悟,“快,叫人备车!我要去安贵府上!”
常禄一听这话,却愣了一愣。
这么晚了,王爷要去安贵府上做什么?而且,红拂有孕,和王爷有什么关系?王爷怎么这么着急?
常禄虽然心里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赶紧跑去叫人备车了。
朱铄却像是半刻都不能再等,他站在正门前,不停地走来走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接回红拂,和他的孩子。
.....我的孩子,本王的孩子,本王和红拂的孩子!
在朱铄不停的催促下,常禄忙忙的亲自领着马车来了,朱铄赶紧上了车,一路直奔安贵的府上去。
安贵还在宫里当值,未曾回府,朱铄长驱直入,在安贵府里到处寻找红拂。
“快,去找人问一问,红拂在哪里?”朱铄自己找了一圈,除了丫鬟便是嬷嬷,要么就是家丁,根本就没见着红拂的踪影。
“哎,好,王爷莫急,我这就去找!”常禄从未见过自家王爷有过这种急得失了分寸的模样,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急了起来,一边自己找着,一边大声呼喝着让安贵府上的人赶紧将红拂交出来。
找来找去,最后终于在后厨旁边的柴房里找到了红拂。
她被锁在阴暗无光的柴房里,门上挂着锁,常禄逼着下人们打开,下人们都没办法,说是只有安贵本人才有钥匙,朱铄简直气得要疯了,命常禄硬生生将门锁给砸开了。
红拂蜷缩在一个小草堆旁边,她愈发瘦了,身上衣裳也穿得甚是单薄,脸色苍白如纸,那样倾国之色的一个女子,此时如同一枝正在凋零的白玉兰,似乎只要屋外的风雪一吹,她就会立刻随风化去。
朱铄站在门口,不知怎的,心里明明想走过去,却迈不开脚。
“王爷,您....”常禄在一旁瞅着自家王爷的脸色,只敢轻声提醒,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敢多说。
朱铄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似的,握紧了双拳,再松开,大步走了过去。
红拂已经奄奄一息,任由朱铄展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再横抱了起来,转身往屋外走。
一出来,红拂就浑身一颤,打了个冷噤。
“将我的披风解下来。”朱铄扭头吩咐常禄。
常禄不敢多嘴,赶紧解下朱铄身后的披风,知道他是要将披风给红拂御寒,于是不待他再开口,便将披风搭盖在了红拂身上。
朱铄抱着红拂往外走,却在前院门下遇上了从宫里出来,刚刚回府的安贵。
朱铄冷冷看着安贵,安贵则一脸惊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