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大人犹豫着放下酒坛,舔舔嘴唇道:“那不是喝了这次没下次了?那不行,怎么说我今天也得喝个够。”
“就你那酒肚子,思远今日可不得把窖藏的算拿出来了?”又转头对陆知安道:“思远你也莫要理他,就他那囫囵样,也尝不出好歹,没得糟蹋了这好酒。”
陆知安只笑着不搭话,旁边陆怀安倒是急了:“哎哎孙大人,这可是我央了好久才得了的,就那么一点,可别喝完了。”
又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酒过三巡,楼下一众才子正在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几位大人都停下来仔细地听了。
楼下有一才子说了什么,引得众人拍手叫好,他便客气地朝四方拱了拱手,一脸得意。另有一人不服气,又是一番的唇枪舌战。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孙大人拿着酒盏摇头晃脑地咕哝了一句,叹口气关了窗户,又对陆怀安道:“小子,添酒。”
陆怀安苦着脸道:“孙大人,你吃口点心吧,绿豆糕,刚做好的,可香了!”
眼见酒坛见底,孙大人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酒盏:“思远,你这酒楼可真好。”
“孙大人若是喜欢,便多来捧场,葡萄酒不多,琼花露、千日春那可是正正经经从正店里拿的,不说二斤,只要你喝的下,二十斤小子都给你搬上来。”
“那倒是不错了!可哪里有闲暇啊,今天已经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前阵子不是方才送了两位美人出宫,这净妃(郭皇后)又入了冷宫,都说后宫不得一日无主,太后着急,官家已是下了旨,‘当求德门,以正内治’,结果呢,看中了一个寿州茶商的女儿,这……这……唉,我这礼部侍郎也是进退两难啊!”
陆怀安看了陆知安一眼,抱着空酒坛没吭声。
“孙大人这事还不用着急,那些事自有参知政事枢密使他们烦恼,我这才是糟心。前几日崇新门内大街方出了人命案还未破,前日朱雀门又走失了一位小娘子,从去岁官家重设了提点刑狱司,我这副使的日子就没安心过。”
“你们好歹还能缓一缓,正月,那李元昊寇府州,五月,辽(契丹)主请暑沿柳湖。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这兵部的人是上上下下可都提着心呐。”
陆知安也皱着眉头诉苦道:“今岁免了夏税倒是好事,官家又出内藏库缗钱百万赐三司,零零总总的都是些琐碎之事,总吵得脑子疼。”
那孙大人把酒盏一放,笑道:“不说这些。今日可是思远做东,方才陆家小子不是说有千日春,拿了上来吧,可别说这也是只有二斤的。”
陆怀安笑道:“孙大人若是想要,小子这便去搬去,二十斤可尽够了?”
“哈哈哈,够了,再让厨子上些下酒菜,可别替你兄长节省!”
“我可不会,等几位大人吃习惯了四为楼的酒菜,没别的地方可以吃,可不得上我们这里来?我这可是拉了客源。”
“小小年纪倒是会说话!可进了国子监?也不知明年可有大比,到时候努力一把,日后成就可不比思远低咯。”
陆知安嘴角弯了一个弧度:“那便多谢孙大人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