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民河河面并不宽阔,河边柳条倒映在水里,波光粼粼,河边有一些鹅卵石,被河水冲刷得圆润光滑。
李端懿将目光移向河面。
楚玉弯腰捡起一块鹅卵石掂在手上,道:“那人捣鼓出这么一个东西,也算是不小的贡献,又毫无保留地给了我,若是因着我进上的原因就这么死了,兔死狐悲,以后又有谁敢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呢?”
说罢将手里的鹅卵石扔出去,在水面打了四五个水花。
李端懿心下默然,楚玉知道这份图纸所代表的含义,也知道会因此给自身惹来的灾难,不知道做了多少挣扎,才将图纸交了出来。
若是让楚玉知道他心里所想,只会说他真的想多了,这东西瞒是瞒不住的,自己主动拿出来,说不定还能争取个坦白从宽宽大处理来着。
李端懿看着河水又慢慢恢复原样,将图纸小心的贴身放好,对楚玉道:“我知楚娘子意思,我亦会尽力劝说。我自小跟在他身边,他的秉性不说了若指掌,倒能猜出三分,并不会很为难你们。”
见楚玉没回他的话,又道:“我也会尽力将楚娘子从中摘出。”
楚玉摇首笑道:“摘不出的,李大人有心便好,别到时候惹了猜忌。”
在她的记忆中,宋仁宗确是能被称为“仁”,据说包拯有一次骂他,兴致来了唾沫星子飞到他脸上,他也只抹掉便罢。
可他毕竟是个帝王,此事又干系重大,若是沈木匠或她被敌国抓住,复制出同样的弩,那大宋便没有任何优势。
若是她,也有极大可能会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楚玉又捡了一块鹅卵石在手上,开玩笑般对李端懿道:“只盼李大人别在陆大人面前说漏嘴了,免得他大发雷霆,我可是很害怕他的。”
李端懿想着陆知安严肃的脸,摇头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给楚玉:“我在马行街有一家药铺,名曰济人堂,这玉佩你且拿着,以后若是有要事,去寻那掌柜的便是。”
正是当初被楚玉拿走,后来又接着曹俌还回去的那块玉佩。
楚玉掂着鹅卵石,歪着头问他:“这可是重要的信物,李大人就不怕我再拿去做什么事情?”
李端懿笑道:“不过是随意一枚玉佩,并没有特别意义,只以后不用如此周折。”
楚玉解释道:“我寻唐公子帮忙,倒与其他无关,只事情太急,来不及多加思量,若是直接去寻你,一来会惹人非议,二来亦会入了有心人之眼,若是请唐公子帮忙,便没有那么打眼。”
“那便拿着,以后或是能用得着。”
楚玉想了一下,扔了石头拍拍手,双手接了玉佩,道了声多谢。
李端懿官职不高可身份不低,认识的人也多,到时候或许可以拿了玉佩当令箭呢。
唐新文在马车上坐立不安,郭蒙和邹子文都在外边,他干脆也下了马车,问郭蒙:“你家楚娘子到底要做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郭蒙捡了根树枝当大刀,正在教邹子文,闻言停了手道:“我就是个御马的,又怎么会知道。”
唐新文被他的话堵了,往旁边走了几步,大抵跟着楚玉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近墨者黑!
又伸着脖子往前方看,那两人的身影被挡了,只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
好在没一会儿,两人就说说笑笑地走了回来。
唐新文迎了上去,对楚玉抱怨道:“你还让我传的话呢,做什么不让我知道?”
楚玉扬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问他:“唐公子真的是个清清白白的男儿家?”
唐新文瞠目结舌,这是调戏吗?这是调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