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世远微笑着道:“不妨事,前些日子听人提起,我那上官,马军副都指挥使,家里几代单传,纳了几房妻妾,奈何都没有一个带把的,我想着,若是二娘你能为他生下儿子留了后,以后的日子不就好过多了吗?”
不说宁巧娘,就是余文娴都惊住了:“你要女兄去做妾?你疯了?她好歹是你们家嫡亲的女儿,怎么可能给一个从四品的武官做妾?就是做正妻也是可以的!”
宁世远两手虚空地向下按了按,对宁巧娘道:“二娘,你现下这个情况,宁家嫡女的身份你是没有了,只能做个普通人,你想想,普通人家里,吃不饱穿不暖的,你哪里能吃得了这个苦,我这做大弟的也不忍心,这些日子便在努力的为你排忧解难呢。”
宁巧娘不敢置信:“妾通买卖,你不知道吗?”
宁世远点头:“我当然知道,不过……”
宁巧娘怒气冲天,将茶盏砸到地上:“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送我入虎口?!”
宁世远一见她这样,脸上也挂不住,拍案道:“你嚷什么嚷?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那个宁巧娘?你现下就是个白丁,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我收留你,你现在在哪里乞讨饿死了都没人知道!”
余文娴皱眉道:“宁世远,你过分了!”
“什么过分?我哪里过分?我怎么就过分了?这里难道不是我的宅子?她难道不是吃闲饭的?她有什么本事挑三拣四的?还以为自己是谁?我告诉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宁巧娘心冷,她以为宁世远总与父亲是不一样的,他会为了宁芸娘打抱不平,他会为了救自己挨打,是什么让他变得跟父亲一样,为了权势,便什么都不顾了?
不,甚至他更狠,至少父亲不会让自己去当妾!
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宁世远说到做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绑起来送到那人床上!
她不能将希望寄存于宁世远的突然醒悟。
“你干什么?想走?”宁世远见她站起身要走,忙上前两步抓着她的手肘道:“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个消息,又花了不少的银钱打点,你敢走?!”
他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并不以为意,只那人感叹了一句,若是自己有个能为自己着想的姊妹多好。
只这么一句话,他便上心了。
因着楚玉一事,宁芸娘与她已有了隔阂,宁巧娘又帮不上他什么忙,若是能给他换一个前程,也算宁巧娘还了他的情谊,毕竟当初他为了救她,被按着打得起不来床!
又一想,那人年龄比宁巧娘大许多,知道疼人,宁巧娘姿色不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好好哄着他,说不定自己能很快得用,大好前途,就在眼前!
余文娴在一旁被吓坏了,她所见到的宁世远总是谈吐有礼,文质彬彬,偶尔自己发脾气还会耐着性子哄自己,怎么现在看起来如此陌生?
宁巧娘的手肘被掐得生疼,惊惧地看着咆哮的宁世远,眼前的人影与另外一个人影相重叠,被她刻意埋藏在心底不堪的记忆向她袭来,让她几近崩溃。
刚成婚的新房,红色的痕迹还未褪去,方才还温文尔雅的夫君,凶狠地向自己举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