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路上的空闲,杂家就教给你一些宫里的规矩。”汤公公不疾不徐地说。
明月看着他的白面孔,看不透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可是好人如何,坏人又能如何,不过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就算是菩萨心肠的人,也不白费力气会去维护一只待宰的羔羊。
近距离看,汤公公的脸比正常的男人白净细腻许多,声音也是温柔却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医女的身份有大有小,最不济的,也比一般奴才强些,你见了我们,无需行礼,但见了主子,就要行三跪九叩之礼。”
“皇上、皇后身份尊贵,不是任何人想见就能见的,若是在路上碰见,除非皇上皇后召见,否则一律低头回避。”
“在宫里,要想不出差错,就要恪守本分,只做自己份内的事情,其他的,若是染指,恐怕会惹来祸端。”
“宫里规矩多如牛毛,要是一一给你说清楚,杂家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今个杂家只说这些,以后有机会,杂家可以提点你一二,最主要的,还是看你本人的修养与造化。”
明月瞠目结舌,这就完了?沈之恭打点的那些银子,就换来这么几句话?她刚才还洗耳恭听,恐怕漏掉哪句重要的话,就这只言片语,她都能背下来了。
看来她猜的没错,这没根的东西,都是心极其黑极其冷血无情的。
沈府离皇宫不远,不多时,他们就到了。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明月随汤公公走进了这高大威严冰冷的皇宫。
她按照汤公公的吩咐,低头走在他后面,与他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她用眼睛的余光搜索着周围的环境,甬道上人来人往,却静悄悄的连个脚步声都听不见。
汤公公在宫里混得久了,又是皇后身边的人,许多太监丫鬟都认得他,看见他,都会停下手里的活,朝他行礼。
每到此时,汤公公就甩甩架在胳膊上的拂尘,算是应了。
别看这些太监在主子面前俯首帖耳的,出了这个宫门,就能耀武扬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狐假虎威的威风也是威风。
走到一道宫门前,汤公公顿住脚,说:“钟粹宫这就到了,一会你随杂家进去。”
已经有眼尖的丫鬟看见他们,过来朝汤公公行礼问候。
“芳菲姑娘,杂家来拜见惠妃娘娘,麻烦您去通报一声。”
芳菲说:“汤公公客气了,娘娘不在,您进去喝杯茶就是。”
汤公公想了想说:“皇后娘娘那边还有事,杂家就不进去了,这是庾明月,惠妃娘娘宫里新来的医女,我就将她交与你。”
芳菲看了明月一眼,说:“汤公公慢走,我就不送了。你,随我来吧。”
明月去看汤公公,只看到一个背影,她跟着芳菲进了钟粹宫,心里却愈发疑惑。
皇后下旨召她进宫,汤公公却把她送到了惠妃这里,难道想让她进宫的不是皇后而是惠妃?
越想她心里越糊涂,内心更是七上八下。
芳菲将她引到偏殿,说:“医女稍等片刻,等娘娘来了我就带你过去。”
说完她就出去了,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明月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打探周围的环境。
虽说是偏殿,却十分宽敞,装饰的也十分华丽,想必正殿会更加高大上。
惠妃,品阶是妃子,她的上面只有皇上、皇后、贵妃,在宫里的地位也非同一般。
明月把来到这里后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谁与惠妃有八竿子打得着的关系。
后宫是何等的险恶,能混到妃子职位的,一定是极有手段之人,七分靠打拼,三分靠运气,不是八面玲珑也是心狠手辣。
莫非,郭耀攀上了惠妃这个高枝?她摇摇头,她与宫里的人素无瓜葛,郭耀没必要为了对付她这个小麻雀而去动用他这么重要的人脉,想对付她的,另有其人。
怎么猜测也想不出结果,一会等见到惠妃可能就真相大白了。
明月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那个将要主宰她命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