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最忽略的,恐怕就是王家二房庶出的三小姐王若兰的心思。
她的终生大事,却没人任何人来过问她的想法、她同意不同意,仿佛她是一个没有思想的物件,任人按照最合适的方式摆布。
按照府里一些人的思想,她能嫁给十六皇子作侧妃,是她莫大的造化了,却不曾想,他十六皇子是什么人。
骄横淫秽,狂妄自大,不思进取,生的道貌岸然,不受皇上皇后母妃的待见,生母早逝而且身份卑贱……这些街头巷尾的杂谈,她一个大门不出的深闺少女都耳闻不少,父亲母亲竟然当家做主让她嫁给这种人。每每想到如此,她都忍不住泪水涟涟,自从得知她的婚事已被说定后,她每日都以泪洗面。
她茶饭不思,贴身丫鬟杏雨不敢大意,又不敢声张,只悄悄告诉了陈姨娘一个人。陈姨娘是若兰的生母,自然是心疼女儿,可她是个净房丫鬟出身,如今也还住在下人房,虽然不做粗活,身份比丫鬟高贵不了多少,在府里更是说不上话,只能偷偷的过来瞧瞧女儿,陪着女儿唉声叹气垂泪一番。
若兰虽然满怀怨怼,却也懂事识大体,知道自己在府里地位不高,也不埋怨姨娘,反过来还安慰姨娘说:“姨娘不必为我忧心,是福是祸都已成定局,女儿不会说任何抗议之语让他们迁怒姨娘的。”
姨娘一听,哭的更是伤心:“都是姨娘没用,又没能生个儿子为咱们撑腰。你再努力上进,也是个女儿身,万事由不得自己啊。”
若兰掏出手帕为姨娘拭去眼泪,硬生生把自己的眼泪憋回去,佯装轻松说:“姨娘能把我生下来,给女儿一条命女儿就感激不尽了,怎能还让姨娘为难,我这次能嫁给十六皇子作侧妃,还不是姨娘把我生的好看,我若是深得十六皇子欢心,还能为姨娘争得些门面,提高姨娘的身份地位。”
陈姨娘抹了把眼泪,说:“什么身份地位,姨娘都不在乎,姨娘不需要你去争些什么,倒是你要嫁的那个皇子,听说是个凶残的人,姨娘怕你凶多吉少,我这就去求老爷,让他退了这门亲事。”
“姨娘千万不可,”若兰急忙拉住她的胳膊:“亲事是德妃娘娘亲自应下的,父亲肯定不会因为女儿去得罪德妃,姨娘去求父亲,不仅没有任何作用,还会激怒父亲,让他责罚于你。姨娘是女儿唯一的牵挂,你切莫做让女儿揪心的事情。而且十六皇子的人品,也不一定是坊间传言那样,他毕竟是皇子,有皇家颜面在,只要女儿安守本分,相信他不会为难女儿的。”
姨娘抽噎着说:“我苦命的女儿,但愿上天垂怜,不要让你坠到魔窟里。”
若兰强颜欢笑道:“就算十六皇子不喜爱女儿又如何,只要女儿恪守妇道,不干预他的作为,不也一辈子吃香喝辣,人前的风光富贵总是能保证的。只是女儿有一心愿,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唤你一声母亲。”
姨娘闻言变了脸色,左右顾看后,低声说:“这话要传入你母亲耳朵里,就是大逆不道,以后,你万不可随意胡言乱语。”
若兰正色道:“以后,女儿能见姨娘的机会屈指可数,这会儿不说,恐怕就再也没机会说了。姨娘放心,女儿懂得分寸,不会在言语上惹来祸端。但是女儿既然有了这门心思,就不会轻易放弃,女儿自小博览群书,就连父亲书房里的史书兵法,女儿也央求父亲借来读,父亲只当女儿是一时兴起,实际上女儿早已熟读于心。只是时运不济生为女儿,但女儿自认巾帼不让须眉,除非十六皇子不是可塑之才,不然他娶了女儿,当真是他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