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记得,自从她从天牢出来后,司马朗就一直保持着这种谦和的状态。
这顿饭,总体来说是吃的其乐融融,临别的时候,司马朗还不自觉地站在明月旁边,为她拉开笨重的座椅,顺便为她整了整散落在前臂的头发。
这一举动,肯定会惹来旁人臆想猜测,毕竟这么殷勤且亲密的举动,都是身边的丫鬟完成的,就算没有丫鬟,也只能女眷代劳。
司马朗贵为皇子,竟然愿意屈尊为明月做这些下人做的活儿,那些沈府的女人们,从夫人到丫鬟,无一不在感叹明月的手段真是高明,能把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教训的服服帖帖,她们有的人甚至开始留意模仿明月的一举一动,想从中学几个招式。
如果明月猜透她们心中所想,一定会惊呼,这也叫殷勤?那是他们没见过现代社会的男女关系,男女平等这个词对眼前这些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从司马朗进来那刻起,沈路的笑容就凝滞住了。
他反复拿自己与司马朗比较,一个是父严子懦老朽礼教顽冥不化的侯门,一个是连皇帝都懒得管的狂妄皇子,怎么看,都是他受到的阻力大些。
而司马朗那边,只要明月吐口同意,他们就可以水到渠成走到一起。
沈路那颗滚热的心,就这样在司马朗的衬托下一点点降落至冰点。
沈之恭把他们送到门口,从管家手中接过一只包袱,递给明月说:“这些布匹,都是杭州贡品,年前皇后赏赐给诰命夫人的,老夫的一点心意,医女恰好能用得着。”
明月假意推辞了两下就心安理得地接过去了,这里边,当然不止是布匹那么简单,她救了沈妍母子,沈小姐可不止值这区区几匹布。
这也算她从医后捞的第一笔财富吧,宛琴姐知道了,一定会夸她能干!
对于司马朗的热情,明月一直装作视而不见,回到重华宫,她就借故凝苒困了需要睡觉离开了。
她刚刚走,司马朗就急不可耐地询问夜莺在沈府发生的点滴。
“她说她不想嫁人,沈路也没有机会靠近她。”夜莺把偷听偷窥到的告诉他。
司马朗并不恼,笑嘻嘻地拍着夜莺的头,夸赞道:“你终于机灵了一回。”
司马朗信手拿过书案上的玉笛:“这个送你了。”
夜莺随意把玩了几下就扔了:“不要,这玉笛看着很值钱,可我若收了,你就有理由强迫我学乐器,我才不上你的当。你喜欢吹笛子,还给你好了。”
明月回到房间,把凝苒哄睡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袱。
果然不出所料,布匹里夹着一叠银票。
恰好有悦耳的笛声传进来,明月侧耳倾听了一会,这重华宫的人胆子也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在夜晚吹笛子,不怕司马朗以制造噪音之名把他砍了。
不过这声音真是好听,明月一边听着悠扬的笛声,一边数着手里的银票,此情此景,十分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