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弟的人头还在宫中等着他,他是不能静下心来批阅奏折的。
黑子弯腰跟在太子后面,外面的宫女太监并未注意到他,还以为他是新来的小太监。
回到宫里,黑子就把太子引到一间黑暗的屋子里。
装人头的青木盒子,静静地摆在案几上,盒子显然已经擦拭过,不过上面还有新渗出的斑斑血迹。
太子打开盒子,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剥开披散开的头发,太子凑近一些,紧紧盯住底下的这张脸。
面皮已尽数剥去,面上的血液早已凝固,只余下额上一块惨白的皮。
太子用拇指和食指撑开人头的眼睛,和十六弟的大眼睛颇为相似。
“十六弟,是不是你。”太子用近乎耳语的声调问。
黑乎乎的屋子里,这一幕,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黑子闻所未闻一般直立在太子身后。
太子沉默了一阵,仿佛是在等面前的这俱人头张口说话,回答他的问题。
良久,太子才问黑子:“他们围剿他的时候,夜莺当真在他身边?”
黑子答:“是的,那个夜莺随后也随他跳去悬崖,可惜没找到尸首,莫非是跑掉了?”
“他不重要。”太子冷冷一笑:“他是十六弟的男宠,十六弟逃亡,他是一直陪在身边的,如果夜莺在,那么这个人就是十六弟无疑。”
黑子冷哼一声:“十六皇子的癖好还真是稀罕。”
太子抬头看看屋顶:“十六弟走了,本宫要好好想想怎么回应父皇。”
“就说他下落不明,穷寇莫追,皇上既然已经说过要留他一条性命,太子不如就请示皇上就此收手。”黑子说。
太子拍拍黑子的肩膀:“让你做本宫的谋士,本宫还真未看错你。”
回书房的路上,太子感慨地对黑子说:“本宫一众皇弟,个个都看得很紧,唯独忽视了他,要不是他自露马脚,这会儿身首异处的,恐怕就是本宫了。”
黑子说:“想成大事者,必须承担风险,太子不都挺过来了吗。”
“也许说出来你不信,十六弟死了,本宫心中还有一丝舍不得。”
“是没有了对手以后,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没等黑子发话,太子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突然仰天狂笑,面目狰狞,笑声森森入耳,让听到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终于没了势均力敌的对手,终于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皇帝的宝座,终于可以是他的了。
夜长梦多,下面,他就要紧锣密鼓地策划,怎样让皇帝禅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