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困的双目发涨,可脑子还在回想着刘璞刚才说的话,她总是觉得刘璞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里,她也想不明白,正纠察间,她困的不能自己,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一觉就到了天亮,若兰发现刘璞正在睡着,他好像是累极了,眼睛闭着,眉头皱着,脊背紧贴着墙壁,整个人如同一根绷紧的弦,床铺并不狭窄,可一个大男人蜷缩着,仿佛梦里也不得快乐。
若兰有几分心疼。又有几分疑惑。如果真的只是担心昌帝会猜疑他,现在是昌帝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也是安全的,没必要这样草木皆兵。
刘璞,一定有更深的心事瞒着他。
有丫鬟进来送热水,若兰每天都在这个时候盥洗穿衣,她们进来的很准时。
刘璞听到动静,陡然惊醒,一边翻身下床一边往身上套衣服:“我是不是睡过头了,迟了早朝,有心人会拿来做文章,说我恃宠而骄。”
若兰又急又气:“才卯时三刻,夫君并未晚起。”
她支走了丫鬟,亲自为刘璞整理衣衫,说:“夫君这样紧张疲惫,反而更容易出了破绽。”
刘璞系纽扣的手猛然僵硬,若兰似乎话里有话。
若兰伸出雪白素手帮他系好斗篷,又拿来牛角梳子,为他整理好乱发。
“夫君,”她柔声说:“妾身自小生活在内宅最破旧的院子里,没见过世面,更没有好的师傅教习,可姨娘从乡野长大,她总是给妾身讲一些山野里的故事,有时候那些粗鄙有趣的故事,包涵的道理还不少呢。”
“姨娘有一回说,她年幼时随小伙伴们进山砍柴,结果遇到了一只饿狼,小伙伴们吓得四处逃散,只有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站在原处和饿狼对视,丝毫未表现出恐惧。后来饿狼追逐着落荒而逃的小伙伴跑,还咬伤了他们,只有她毫发未伤。姨娘说,当危险来劲,明知跑不过也打不过对手,还不如立在原地,在气势上震慑对方,这样还能给自己留有几分尊严,现在想想,也不全是这个道理,因为妾身觉得,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你眼里无任何恐惧和退缩,反而更容易麻痹对方,让自己侥幸转危为安。你想想看,站在你面前的,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他看不出你眼里的畏惧怯懦,自然就会忽略你而注视其他。”
若兰看着镜子里刘璞的眼镜:“妾身很久未看到你从容不迫的样子了,你还回去可好?”
刘璞的意志终于坚定起来,若兰的话让他忽然就如同吃了定心丸。
“你有姨娘,当真是幸运。”刘璞说。
若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浅笑说:“夫君也不赖,您不是有妾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