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婶这才发觉她习惯地舀了面倒在案板上。
“瞧我这脑子,”她乐呵呵地说:“我给孩子做碗鸡蛋羹吧。”
末了眼睛在扶盈脸上扫了一眼,说:“孩子生的真是像你呢。”
这是危险的一句试探,弄不好客人可是要翻脸的,客人恼了银子就飞了。不过栗婶就是管不了自己的嘴贱,反正她又没直说什么,闲聊天而已。
芳草不光没有生气,还笑着说:“栗婶好眼力。”
她心爱的男人的孩子长的像她,这话她当然爱听。
这就是承认了,栗婶心惊肉跳。稀奇的事她听的多了去了,不过大姑娘生孩子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娘亲。”扶盈又嘟囔了一句。
芳草没有应着,不过看她的表情很是受用这个称呼。
这就母子相认了,姑娘还真是惊世骇俗呢。栗婶敬佩地想。
鸡蛋羹做好了,芳草没有带回房间吃,反正客人都睡着,院子里没有旁人,芳草懒得上楼,就带着扶盈坐在小方桌上吃了。
喂扶盈吃了鸡蛋羹,芳草也随便吃了点东西填充肚子,就带着扶盈朝外走了。
“姑娘去哪里?”栗婶叫住她。她还以为芳草吃过饭之后会和过去一样闭门不出呢。
芳草没带行李,她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
“就出去转转。”
“哎呀,不能出去,要变天了。”栗婶低声嚷嚷。
芳草抬头看看天万里无云,哪里有要变天的意思。
“我说的是那里。”栗婶指着东北方向。
那里是皇宫的处所,芳草心中一动。
“栗婶,话要说明白呀。”芳草笑着说。
“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夜里北晋国的皇上就到了,还带了大批兵马,说是要助司马皇帝清君侧,宫里出的那档子事不是早就解决了吗,我看着一定是来者不善。那个刘皇帝不仅带了人进宫还在建康城里各处安排了人手,过往的人都要盘查,就连咱们这条街都有他们的人,为防吓着孩子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芳草大脑一片空白,立即联想到昨天傍晚大哥提醒她的话。
他说不让她出城,估计是已经得到消息,那会儿正是刘璞的兵马进宫的时间,如果她和他们撞上,扶盈又生的和司马朗极为相似,后果不敢想象。
“什么时候的事?”芳草做梦一般呓语道。
“就在昨晚呀,”栗婶加重了一些口气:“大哥让咱们都提高警惕,恐怕打到这里来,街上的人都未合眼呢。听说城门还没来得及关闭,禁军死了好几百。不过老百姓一点都没得到消息,这都是大哥的人打探出来的,你出去千万不能乱说。”
芳草的心慌慌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毫无预兆的,刘璞的人就攻进城了?那么司马朗他会不会……
芳草脑门一热,就想扔下扶盈往外跑。
可是扶盈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襟,怎么都松不开。
“姑娘别怕,”栗婶以为芳草害怕了,安慰道:“大哥一直关注着那边呢,一有可靠的消息我就告诉你。你一个人孤身在外突逢乱世是应接不暇,但愿老天保佑这仗打不起来。好不容易过了两年太平日子,老百姓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仿佛猛然经历了一声晴天霹雳,芳草在被震的麻木后一点点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