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树叶挡着,明月看不清少年的脸,也不知少年有没有看到她招手。
过了一会,少年未动,明月只好张口说:“你下来,我有话问你。”
少年说:“你这妇人好奇怪,我们素不相识,你就让我到你跟前去。我看你是外地来的,穿着打扮像个富商的家眷,莫非你们是专做拐卖儿童营生的?”
司马朗听这少年口出狂言,当即沉下脸来:“你这少年好没礼貌,我们不过是想向你打听一些事,你就把我们当做坏人,你父母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少年“咦”了一声,说:“刚才你们不是朝二伯父问过路了吗,朝我这个娃娃还有什么好问的,你这样一说,我就更不能近你们眼前了。”
明月还在想她穿着男人的衣服、束着男人的发型,那少年怎么就知她是女人的?转念一想她不是说话了吗,他肯定是从声音里分辨出的。她对少年感兴趣,并不像司马朗那样恼怒,反而更急切地想要看清少年的模样。
司马朗对明月的表现很是无奈,一路上,她只要看见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觉得那人是扶盈,都盘问了好多人了,不光是这少年,已经有许多人怀疑他们目的不良。
“孩子,你不要怕,你看我长的像坏人吗?我们的确是路过这里,刚才只是像你二伯父打听一下人,这会儿又想起忘了问路才叫你下来的。”明月温和地朝少年说。
“他不是我二伯父。”少年又说。
“刚刚是谁称呼他为二伯父的。”司马朗被这孩子气到了。
“是我呀。”少年自相矛盾道。
“你!”司马朗居然想不起怎样回这个顽劣的孩子。
“他不是我二伯父,不过我还是要这样叫他,不光是他,村子里所有的人我都要叫阿爷阿奶阿姐阿婶的,其实他们并不是亲我阿爷阿奶阿婶,是我娘非要让我这样叫的。”少年抱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继续道。
明月的眼睛一亮:“我知道了,这是你对他们的尊称,其实他们只是你的邻居,并不是你的近亲。”
“算你聪明。”少年终于认可了明月一回。
明月满怀希望地问:“他们既然不是你的近亲,那么你在村子里总有其他的近亲吧。”
“没有,统统没有。”少年干脆地回答。
“为何?”明月问。
“因为我没有爹,只有娘,当然在村子里就没有近亲啦。”
明月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没有爹,他没有爹,那么他娘会不会就是……
“你娘叫什么名字?”明月迫不及待地问。
“你问我娘做什么?”少年警觉起来。
明月这才想起少年戒备心很强,拿陌生人都当坏人,忙怪自己太过心急了。
“没事,我就是问问,你没有爹真是太可怜了,其实我比你还可怜,我都没有爹娘的。”明月尽量放平缓语气,希望能获得少年的信任。
“我才不可怜呢,没有爹有什么好可怜的,我娘很好。”少年反驳道。
明月正搜肠刮肚想着怎样哄出少年的底细,司马朗却没她那好耐心,直接脚底生风飞到枝头把少年拎了下来。
明月赶忙迎上几步,抓住少年的胳膊,待她看清少年的模样,却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听声音还以为他生的眉清目秀,可这少年长的,还真是一言难尽。
眼睛豆粒大,鼻子扁平,嘴巴宽宽的,皮肤还黝黑,一张嘴,就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在黑黝黝的脸上格外突兀。
这个少年,也就是年龄与扶盈相仿,模样简直是天壤地别。
少年还在挣扎,司马朗失望地放了手。
他看了一眼明月,用眼神告诉她:这个人确信不是扶盈无疑。
少年倒是没有跑,而是对司马朗说:“你会飞有什么了不起,我娘也会武功的。”
“你娘居然会武功,她是什么人?”明月不肯放过任何可能改变现状的疑点。
“我们村子里都会武功啊,不然怎么打猎。”少年说。
粗野乡人,尤其是生活在深山里的,大都靠打猎为生,身手确实比一般人敏捷,不过这与会武功大相径庭。
看这孩子粗陋的模样,应该不懂什么是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