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扶盈、念安见过芳草愤怒、哀伤，见过她畅怀大笑，却从未见她如此笑过。念安甚至想难不成娘得了失心疯？

两人敬她、念她，并不想她变成这个样子。

扶盈伤怀道:“娘，您就听念安的，明日你们就出宫吧。”

“那你呢？”芳草出奇平静地问。

扶盈不知道怎样回答，他是想留在宫里的，但天地良心，他留下真的不是因为贪恋荣华富贵。

“他不跟我们回去。”念安代他说。

“我没问你。”芳草狠狠地在念安胳膊上掐了一把，念安吃痛不已，却也只是呲牙咧嘴没敢吭声。

扶盈刚想说话，又见芳草摆摆手说:“罢了你别说了，你不会傻到放着好好的太子之位不做随我这个穷婆娘回乡下的。念安也是，你也想跟念郎留在这里，你嘴上说孝敬我，其实你心里巴不得快点摆脱我。你们都被那个贱人娼妇收买了，你们的心都向着她，憎恶我。”

扶盈早就猜到芳草会误解他，他知道就算他磨破嘴皮朝她解释，她也不会听的。他内心很是痛苦，他不知道娘怎么变成这幅样子，过去她是脾气坏了点，但不至于说话那样恶毒。

“娘，其实皇后娘娘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如果您能平心静气地和她谈一谈，你们可以和解的。”扶盈终于忍不住劝道。皇后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不想芳草这样辱骂她，何况当初错的，就是芳草。

芳草狠狠瞪住扶盈，几近疯狂地咆哮道:“你就知道替那个贱人说话，你可知她是怎样对的我，你亲眼看到了吗？”

芳草双目猩红，白面血唇，因为近距离，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扶盈的脸上。还有她嘴里呼出的阵阵腥气，直呛鼻子。

扶盈心里哀伤，不知用什么样的言语才能让娘安静下来。

“娘，”他噙着泪说:“如果您对儿子有气，就接着打儿子吧。”

芳草冷笑道:“你是太子，大晋未来的皇帝，奴婢怎配打你。”

芳草的话，让扶盈心中更是难过。

“娘，我没想过要做太子，再说已经有太子了，您以后别说这种话了好吗？这样会让儿子陷入不义的。”扶盈生怕芳草的话让别人听去传入母后耳朵里，胖他和合盈生了嫌隙。

其实皇后的人就在外面听着，他们要时刻盯着芳草，以免她伤着扶盈，更要防备她说出对皇后不利的话来。

刚才，她张口闭口都对皇后不敬，这话听着刺耳，不过皇后娘娘嘱咐过，不管芳草怎样骂她，他们都不可以进去阻止。因为芳草越是如此，扶盈心中对母后的歉意就越多。虽说让他厌弃芳草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但也要水到渠成循序渐进不是。

千万雨滴能汇成河流，芳草每日都做下决绝之事，不信过上一年半载，扶盈不会疏离她。芳草心急火燎，皇后有的是耐心和她耗。

内侍们在门外侧耳倾听，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冲进去阻止芳草了。

因为芳草在扶盈的循循劝告下，情绪已经有些平复。再下去，她就要对扶盈公子哭诉她最近所受的苦难了，现在扶盈的心还是向着芳草的，她的话，扶盈会信。

内侍们佯装慌乱地跑进去，有人拉着扶盈朝外走，有人对芳草“好言相劝”，让她不要吓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