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闻声过去的时候,关晶全脸就只剩下一张嘴巴,她靠在叶嘉铭腿上,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嘴巴长得大大的呼吸。
“我去,她怎么啦?”
夏飞鹏被吓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和鼻子还好,都在。
“救……我……”
叶嘉铭搂着关晶的胳膊,却始终不敢看她,他无助的看向门口的众人,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们谁有办法啊……救救她啊……”
苏桃忽的瞳孔一震。
关晶的嘴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空气渐渐从她的喉咙中消失,窒息席卷她全身,全脸空白的关晶双手双脚不停的扑腾着,那是人类面对死亡时微不足道的挣扎,可没人会放弃那一点点挣扎的余地。
人类求生的欲望是本能的。
苏桃伸手抚上了腰间别着的铃铛,灵活的在指尖把玩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她留给任清的。
人失去空气能活多长时间?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
反正关晶在苏桃数到三十一秒的时候,她就已经停止了动弹。
“她死了……”
叶嘉铭双腿都跪麻了,却还是一动也不动的。此时躺在他身边的是陪伴了他两年的女朋友,曾经那么爱美又狂妄自大的女人,现在失去了她五官,狼狈的躺在地上,双手在挣扎紧紧抠着地面时已经变得鲜血淋漓。
那样的疼痛,非常人难以想象。
“她做了什么?”双手环胸倚着门框的叶菁表情很是冷漠,她不在乎谁死,她只关心是什么导致的死亡。
叶嘉铭眼神略显慌乱,还时不时的抬眸看向某个方向,他紧紧的攥着衣角,颤着声,“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人在撒谎最紧张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看向自己最想隐瞒的事情,尤其是那种一看就没怎么撒过谎的。
“是油灯对不对?”苏桃淡淡开口:“她点灯了——”
“不是!”
拒绝时间在一秒内,看来的确是问题出在油灯上。
苏桃面无波动,一双黑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叶嘉铭,缓缓走近他,红唇轻启,“你是想和她一样的结局吗,嗯?”
那一声嗯,微微上扬,带着点疑惑及不屑,她眼神冷冷清清,不似人。
叶嘉铭死死的咬着唇,只敢摇头不敢说话。
江程几步走到桌旁,伸出两指摸了摸油灯壁,忽然一道轻笑声传来,他弯着眼,眉目含笑,“小兄弟,做戏也不做全份,这灯还是热的呢。”
叶嘉铭有些窘迫,脸部发烫,他刚刚吹灭了火,却没想到还有温度这一点。
“我,我……刚刚关晶确实是点了灯,我不知道她用什么点的。”末了,他瞧着江程的眼睛,怯怯道:“我一进来的时候,这油灯就灭了的。”
“是吗?”叶菁冷笑,踱步向他走去,然后弯腰直视着她,目光冷清,眉毛上方有一道几厘米长的淡淡疤痕看的很清楚,“你刚才还在说她没有点灯呢,这么快就推翻了之前的说法啊?”
“你——”叶嘉铭眼睛无意间撇到了地面上躺着的无脸关晶,内心波动不停,刚才他也看到了,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会救与他们无关之人的,也没法救,可,可就算他不说,又能怎么样呢,他可不会觉得他自己一个人就能顺利通关。
“关晶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盒火柴,是个女的给她的,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刚才,刚才关晶进来洗澡的时候才点上油灯的,我在外面,所以我不知道她将火柴放在了哪里。”
“是吗?”叶菁直起腰身,满屋巡视着,眼睛凌厉的不放过每一次角落。
夏飞鹏看着地上的关晶,问道:“那这尸体怎么办?放着不管她也不太好吧?”
叶嘉铭忙起身,站的还有些不稳,他扶着桌子边缘站着,“没有地方了,这里除了四间房,就只剩这一处洗澡的地方了。”
“对了,你屋里不是一张贵妃椅嘛,将尸体放在上面,就先在外面暂搁一段时间。”夏飞鹏只想到这么个办法。
“好好好,我马上去。”叶嘉铭忙不迭跑了出去。
苏桃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夏飞鹏、江程和叶嘉铭三人将尸体抬出去,看着叶菁一个人在屋里转了转去,她将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那盒火柴。
是因为火的原因,还是因为光亮的原因?
初来这里,那小厮是怎么说来着?
“最近少爷休息的早,只要他睡了,宅子里就不能见光的。”
为什么?为什么见不得光?
夏飞鹏将贵妃椅拖着角落,走过来时看到他们还在这里,便嘱咐道:“都早点回房吧,那下人都说了,晚上是不让出来的。”
苏桃听了夏飞鹏这样说,也不在走个形式了,抬脚就迈了出去。
叶菁最终还是没找到什么,只临走时多瞧了叶嘉铭几眼。
叶嘉铭有些瘆得慌,他怕那个女人在晚上的时候跑来他的房间,于是他跑到夏飞鹏身边,手还攥着他的衣服,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能跟你睡一屋吗?”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嘉铭转头看了过去,是那总是笑脸相迎的江程,他道:“小兄弟,那我呢?你怕我也怕啊……”
看着这张笑嘻嘻的脸,叶嘉铭是真的不信。
这时夏飞鹏说话了,“要不,你俩睡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