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接过来一看,第一页写着四个字,“许氏外科”。老许腼腆的小声说道:“木帅,里面有些是你说的法门,老朽都已注明了”。
木子笑着把书递给他,说道:“无妨,你尽管用无需注明,老许,医术我不懂,不过医书不能马虎,还是要慎重的,你可以慢慢写慢慢改,经过多人长时间的实践才能定稿,以后我若再想起什么再跟你说”。
老许接过书小心的包好道:“注明是一定要注明的,否则怎么有脸拿到人前?木帅说的是,前辈们都是几十年着一本医书,我太急了,有些法子还是能改进的”。木子刚要走,又想起一件事,把老许叫到身前低声道:“老许,你可曾想过人的五脏六腑若是有病症是可以切掉的”。
老许犹豫着小声道:“前些天有个伤兵被箭伤了小腹,我用木帅说的法门切开医治了,恢复的很好,看来是能成的,不过开膛破肚的事是仵作的勾当,总觉得有些……”。
木子道:“老许,华佗也曾制麻沸散给人开膛破肚治病,谁说华佗是仵作了?治病就是治病,现在如此多的伤兵,伤在何处的都有,有些几乎是必死之伤,你何不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医治十个二十个,哪怕能活一个都是大功德啊,救活了便记录下来,后人便会因此活命,若不成也要记录下来,后人可引以为戒,这才是正途”。
老许听了恍然大悟,忙不迭对木子行礼道:“木帅一语惊醒梦中人,此言大善,这是千秋功业啊,老朽失礼先告退了”,说完竟不等木子说话转身跑了。
木子摇头苦笑,很多时候只是隔着一层纸而已,偏偏就只是瞪着眼睛看,急得原地打转,就是不伸手捅破它。
回到帅帐的时候木子知道快挺不住了,猴子和顾良把他架到里面,挥手让周八斤王二和卢秀才都坐下,伸手指了指卢秀才让他先说。
卢秀才知道木子让他说什么,把各营数目说了一下,最后又补充道:“昨夜到今天又抬出去两百多人,现在伤兵营还有不足六百,昨夜无人逃亡”。大战过后大量重伤员不治是肯定的,随着伤情稳定,会逐渐减少。看来西夏人走了的消息传开了,既然西夏人跑了,也就没人再逃了。
木子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你们下去挑人,不论厢军乡兵还是杂役配军一视同仁,挑三百身强力壮者组战兵营,周八斤任指挥使,每日操练四个时辰,饷银按低等禁军例”。周八斤抱拳领令。
又继续说道:“王二从中挑五百人,组辅兵营,军饷按厢军算,今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战事,王怀中,你的任务最为繁重,务必用心”。最后一句话让王二兴奋不已,抱拳领命。
又说道:“余下的人充杂役,全数去伤兵营帮忙干活。书记官统计兵器铠甲,装备战兵营,剩下的装车备用,战兵营挑一都会骑马的来中军护卫,并负责传递信息,挑好人后马上组队组都,让其选出队正都头,除伤兵营外所有帐篷重新规整,成行成列,明日起不许随地便溺,各找偏僻处挖坑每日处理,不许随意出入大营,有事外出需上报请假,不许欺负骚扰百姓,违者重处,营中与百姓有银钱交往,王二负责或者指派,书记官监管,任何人不许打骂欺负同袍,违者重处,战兵训练不力者降辅兵,辅兵不力降杂役,杂役不力者羁押,营中不许有杂草,道路不许有坑洼,火头军选忠厚干净者,饷银与战兵同…………
木子说了很多,很多他以前想到的都说了出来,卢秀才坐为书记一直在记,周八斤和王二在旁边听的目瞪口呆,说到最后木子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不说话了,一看木子竟昏睡过去了,三人蹑手蹑脚的出来,看着卢秀才手中的一摞纸苦笑。
这些命令有些他们懂,有些他们似懂非懂,还有一部分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王二犹豫着道:“木哥好像没说完……”周八斤苦笑着道:“这些就够咱们跑断腿了”。卢秀才叹道:“万没想到木帅竟然有领兵之能,单看这些军令,颇有名将之风啊”。
三个人一合计,得,这就开始干活吧,便一起向各营走去。
名将这时候很难受,头昏沉的要死,却怎么都睡不踏实,顾良去照顾巴哥了,帅帐里留了猴子伺候,看到木子折腾猴子凑了过来,轻声道:“哥哥,让清清姑娘过来还是我扶你回小帐篷?”。
木子迷迷糊糊的道:“扶我回去吧”,猴子过去把他扶起来,把木子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慢慢往回走。走着走着,猴子小声问道:“木哥,你不怪我吗?”
木子抓着他肩膀站住,看着他道:“猴子,怕死逃命不是错,但人不能只想着怕死逃命啊”,说完拍了拍猴子肩膀道:“走吧,送我回去”。
猴子努力撑着他,小声说道:“木哥,再也不会了!”,木子“嗯”了一声,示意相信他。
小帐篷门口清清和三娘把木子接了过去,放到床上脱掉鞋袜外衣,三娘把木子的头抱到自己腿上,清清拿了把蒲扇在旁边给他扇风,木子咧嘴笑笑想跟她们调笑几句,没等开口却睡着了。
大营里一阵鸡飞狗跳,人声沸腾,清清幽幽的道:“三姐,你说木哥是个怎样的人啊?”三娘想了很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最后说了一句:“木子是个有本事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