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的下人办喜事是有规矩的,比如给两根红蜡烛,给几尺红布,有大方的主家会给切一刀猪肉,或者给两吊铜钱。
凡事总有例外,比如牛家村这位木爷,大门外摆着流水席,注意,是四个菜的流水席,四个菜有两个是荤菜,只要你说上句吉祥话,好了,坐下吃,吃多少有多少。
四人抬的小轿围着木家大院转了一圈儿又抬到了后院,憨子骑在马上戴着大红花咧着嘴傻笑,身前坐着狗娃。
邻村的老头看了说道:“寡妇再嫁,这不合规矩啊”。
刚说完身前的碗就被端走了,老头儿连忙喊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肉碗又放了回来。
按理寡妇再嫁要黄昏过门,有些地方是晚上,反正怎么低调怎么来,像这种吹吹打打骑马坐轿的没见过。
木爷说了,老子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憨子好容易成次亲,不能马虎了,自己兄弟高兴比什么都强。
新房还是院门旁边憨子的那间小屋,依着木爷的意思是找间大屋子,毕竟是三口人呢。
死倔死倔的憨子说了,换屋就不办了。
没人能犟的过憨子,木子都不行。
狗娃他大舅来了,就站在院子里,他是李寡妇唯一的娘家人。
本来他嫌丢人不想来的,李员外还专门派人来问木子的意见,木子说不来也行,当晚李员外就把人绑来了。
木爷说的是不来也行,不是不来也好,明白了吗?
坐在主位上接受了憨子和李寡妇的跪拜,从这一刻起李寡妇就不能叫李寡妇了,她应该叫……
憨子姓什么来着?算了还是叫李寡妇吧。
狗娃穿着新衣裳在旁边也给木子磕头,按规矩他要回避的,可他吵着要骑马,猴子问木子的意见,木子说规矩都坏了一堆了,还差这一条?
拜完堂了,有人吵着让狗娃改口,狗娃跪在地上给憨子磕了一个头,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爹!”。
憨子咧着嘴笑的没了眼睛,木子掏出个小金锭放在狗娃手里,这是改口钱,不能省的,憨子明显忘了这茬,木子必须要给。
金灿灿的晃眼,观礼的人一片吸凉气的声音,有村里的后生凑过来道:“木爷,要不我也叫一声爹,你也给我一个”。
“我给你个脑瓜崩儿”。
外人都去前院和院外喝酒去了,后院重新归于平静,木子刚要进屋却看到李寡妇拿着扫帚出来了。
木爷大怒:“站住!回去!”。
李寡妇为难的看着木子道:“木爷,地上脏……”。
木爷往前走两步,抬手作势要打,:“滚进去坐着!”。
李寡妇艰难的放下扫帚进了屋。
这特么跟憨子睡了两天脑子坏了,新娘子扫地,怎么琢磨出来的?
骂骂咧咧的进了屋,琴儿正趴在炕上“吃吃”的笑他。
这个大炕从能睡到现在,琴儿就一直睡在这里,小时候在宫里腿冻坏了,膝盖里面经常针扎一样疼。
在火炕上睡了一夜,第二天琴儿说她从来没感觉腿这么舒服过,从那以后她就再没离开过,天气越来越凉,她白天也很少出去了。
提醒一下同学们,特别是南方的同学,南方湿气更重。腰腿疼通常都怕凉,如果有条件最好睡一下火炕,确实有效果,南方很多人不知道火炕是什么,可以上网查一查,公寓楼房就没办法了,大家尽力保暖,千万别为了好看把关节冻坏了,切记,切记。
火炕烧的滚烫,上面铺着厚厚的褥子,琴儿只穿着小衣蜷在炕头上,腿上搭了条薄被子。
木子脱掉外衣,给她倒了杯茶放到炕沿上,“多喝水,总在炕上容易上火”。
琴儿笑道:“我从来了就没陪你,反倒要你不时的伺候我,有没有觉得亏了?”。
木子点头道:“确实有点亏了,不过还好,素芝说已经给你盘好炕了,明后天你就能回去了”。
琴儿神色一黯,只住了七八天,她就喜欢上了这里。来的第二天她腿疼的厉害,正好火炕能睡了,木子就让她睡在这里了。
火炕够大,木子也睡在这里,可他一直没再动琴儿,给她按摩膝盖,给她倒杯水,偶尔帮她拽一下被子。木子让人还做了一个小木桌,两个人经常在炕上吃饭。
小环从来到木家大院就一直跟清清形影不离,当天木子和清清睡到半夜就被她的哭声惊醒了,顾良根本安抚不了她。
她已经被折磨的接近崩溃,清清不忍心问她经历了什么,小环估计要挺长时间才能慢慢恢复,或者永远都不能恢复正常了。
木子没法去谴责老赵,很多事不是一两个人造成的,他也没法去解救所有遭受折磨的人,只能尽力把身边的护住。
琴儿道:“木郎,我想住在这里,可我不放心姐姐”。
木子总忍不住想起小环惊恐的眼睛,也总忍不住把唯一的一只手放在琴儿膝盖上慢慢抚摸,希望能缓解她的疼痛。
“可惜我只有一只手,不能让你两只膝盖都舒服一点”,木子低头笑着道。
琴儿把他的手放到两腿之间夹住,轻声道:“一只手就够了,至少是给我的”。
感受着琴儿丰腴结实的大腿,木子歪头给了她一个微笑。
琴儿的腿很可能是风湿性关节炎,这种病即使在医学高度发达的时代都接近绝症,更不要说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