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都没吃,木子就和任财出发了,后面跟着拉钱的牛车,老赵确实是穷疯了,一刻都等不了。
清清八斤和狗娃被老太太留下了,今晚要留宿在那,后宫留宿外人,只有老太太有这权利,别人想都别想。
路上和任财聊了一会儿,任财给木五品这个官场小白普及了一下知识。
跟他以前认为的户部管钱不一样,大宋的财政是三司使管着,三司下面设盐铁司,度支司和户部司。
顾名思义,盐铁司管着盐铁以及矿山资源,度支管着收支开销,户部管民政,而真正的户部反而被挤的没多少权利了。
三司使权利巨大,人称计相,你想想吧,会计宰相,枢密使都不敢称相,管钱的称相了,枪杆子明显干不过钱袋子。
朝廷收税分两块,商税以铜钱和绢为主加少量金银,农税主要是各种粮食。
度支司就负责分配这些钱物,当然也包括给宫里的,实物都还可以,就是这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隔三差五的就被度支司给挪用或者少给一些,老赵还没法强要。
人家一大堆道理,比如:陛下,你后宫里的女人买胭脂水粉重要,还是某地灾民的命重要?灾民可也是你的子民啊,又没短了你吃喝,少花一点不行吗?老赵只能憋着。
这钱拿到宫里可是有数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儿,本来就不宽裕,度支司这少给一点儿,宫里就有些人或地方没了着落,所以老赵日子一直过得挺紧巴。
木子总算知道老赵为什么卖笑了,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卡里没钱说话都没底气。
吧唧着嘴道:“这皇帝当的没趣味”。
不是吗?皇宫里是老板,出了皇宫哪哪说了都不算,所有的事还都要过一遍手,偏偏又不能一言九鼎,连媳妇的零花钱都得伸手要,人家还不一定能给……
这话任财可不敢接,只能装作没听到。
木子拿着一把刀翻来覆去的看,抽出来瞅了瞅又插进去,没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来,就是刀鞘上画的花里胡哨的。
丢一边又拿出个巴掌大的玉牌,玉料一般,雕的倒是挺精致。好吧,他也不懂什么玉料,就是信口胡说的。
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这官是怎么个情况?管什么的?”。
怎么看怎么没谱,给把刀给个玉牌子,就没了?
给把刀看意思是武官,武官就武官吧,可官印官服一概没给,木子觉得好像情况不太对啊。
任财张了张嘴,劝道:“哥哥,不管怎样你都答应给钱了……”。
木子一想也是,反正都答应给钱了,也不好意思反悔,到时候再说吧,总不能让哥去给你看大门吧,老赵你要不怕丢人,哥也能豁得出去,残废守大门,看看谁丢脸。
想起任财说的挑妹子那事,木子开口问了一下怎么回事,想法是没有,主要是好奇。
任财倒是没隐瞒,小声跟木子解释了一下,把木都头听的目瞪口呆。
很简单,看上哪个就装车上拉出来,然后报一个暴毙,当然这仅限于没品级的宫女。
木子想骂娘,敢情把小环弄出来这么简单,白白浪费了一个人情。
“那若是有品级的呢?”,别误会,木都头真的只是好奇。
任财道:“那就麻烦一些了,要木哥亲自去大内,或者让人跟着宫里采买的车出来,但不能时间太久,宫里要隔天点卯的”。
木子无语了,他看明白了,老赵家里就是个大筛子,筛孔大的能漏出去大活人。
当然了,这种事不是谁都能操作的,没有相当的地位和人脉做不了,而任财明显已经能做了,这间接证明这小子现在的地位已经不低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掌灯了,猴子带任财搬钱,木子带着刀直奔琴儿房间。
顾良跑过来抱着一个宦官又哭又笑,是在宫里的旧识,以前对他颇多照顾。
任财点点头,顾良拉着他进了自己屋,木子估计是要送他点银子。
顾良有钱,胖子们一下就给了几百两,加上木子不时的就丢给他块,应该已经攒了不少了。
环儿和那个又高又瘦的代课老师一起躲到屋里去了,她们好像不太喜欢任财和那些宦官。
别误会,木都头还没丧心病狂到要砍情人,他就是找琴儿问问,自己这个五品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任财支支吾吾不说,别人问了也白问,只能问琴儿姐姐。
琴儿正在专心摆弄个大椅子,木子把刀和玉牌丢到炕上,道:“大晚上的摆弄个破椅子干嘛?来给我看看,这是些什么玩意?”。
琴儿果然是大内高手,对江湖上的事了若指掌,很快就解释清楚了。
所谓的带御器械,是四品武官,最早是皇帝保镖,当年先帝从全国四十多万禁军里挑出了六个带御器械,七万分之一,你想想吧,绝对的顶尖高手。
民间有个俗称,御前带刀护卫。
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一个…………荣衔。
刀代表了皇帝对你的信任,表示你可以拿刀在他面前,除此之外屁用没有……
至于大内行走,也是荣衔,理论上你拿着玉牌可以自由进出皇宫。
所谓荣衔就是个荣誉称号,连工资都没有,就算是没工资老赵都给降成了五品,亏了木子还激动不已。
傻子才会没事去皇帝后宫溜达,你才进宫!你们全家都进宫!
连续两次在皇宫失身的木都头出离愤怒了……
木子看着琴儿姐姐郑重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花了三万两银子就买了这俩破玩意儿,你会不会笑我?”。
琴儿姐姐没回答他的问题,去炕上打滚儿去了。
现在全明白了,怪不得老赵在御书房一口就答应了,怪不得一刻都等不及,马上就派人来拿钱了,怪不得任财支支吾吾的不说,敢情是怕自己知道真相反悔。
人傻钱多的木都头被耍了,气的满屋子乱转,这倒不是咱心疼钱,这就不是钱的事儿,关键是面子!
“嗯?这是个什么?”,木子看到了进来的时候琴儿摆弄的那把椅子。
这椅子挺奇怪,比普通的椅子高一些,椅背也高不少,甚至还伸出一块来能托到头上。
坐垫和扶手上都盖了带毛的皮子,坐上去倒是挺暖和,扶手上还有几条带子,就连腿脚处都有,木子绕了一圈儿没弄明白。
琴儿从炕上下来,低头笑着过来把椅子后面拔出个小木棍儿,然后把椅背往后一推。
椅子变成了躺椅,坐板下面伸出两块绑着皮毛的木板,木板和扶手一起分向两边,琴儿把小木棍儿插上固定住,现在椅子变成了一个怪异的架子。
木都头瞬间想起回来路上琴儿说的那个东西,竟然做好了。
“还能变吗?”。
琴儿笑着把小木棍拔下来,摆弄了三两下,成了一个向下的,竟然还有巴掌宽的皮子承重。
木子惊道:“哪个木匠做的?天才啊!”。
琴儿笑眯眯的道:“我让木匠分开做的,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按我吩咐做木板贴皮子,我自己组装的”。
木子蹲在地上围着研究了半天,下面各种木板纵横交错,竟然还有木头做的齿轮转动,最后得出结论,看不懂。
不会做没关系,会用就行,你也不会造手机,玩的不是也挺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