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清换好女装出来的时候,木子看着她笑了,清清现在不是木家大院里的大妇了,她又变回那个文静俏皮的小姑娘了。
两人并肩在驿站外面散步,身后是巴哥,再往后才是高进。
周八斤本来在最后面跟着,正好听到了一句话。
木哥和清嫂子出门,这厮竟然来了这么一句:木爷这小丫鬟挺俊啊。
话音刚落,人已经被八斤捂着嘴拉走了。
在场的禁军眼睁睁看着他们都头被捶的在地上打滚,却没人敢阻拦,周八斤是木爷的兄弟,他们不敢跟他厮打,而且也没把握能占到便宜。
八斤痛痛快快的打了他一顿,那都头在八斤停手后终于有了说话了机会,带着哭腔问道:“八爷,为啥打咱,总得有个说法吧”。
八斤拖着他拉到一边,让他坐在墙根底下,说道:“洒家念你是无心的,饶了你这遭,记住了,那是我们清嫂子,下次再管不住嘴,就不是这么轻省了”。
那都头一听,抬手对着自己的嘴巴又抽了两下狠的,道:“八爷,八爷,小的属实是嘴贱,多谢八爷手下留情了”。
八斤做事还是有分寸的,这次去辽国一路上还要靠禁军,这第一天就把一个都头打的鼻青脸肿的太不像话,所以他大部分拳脚都在身上肉厚的地方,疼几天是肯定了,却不会太难看,也没有什么内伤。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机灵,八斤坐到他旁边,对着围观的禁军士卒道:“都过来坐下,洒家有个事儿跟你们提前说说”。
众人围着坐了,八斤道:“你们跟营里的弟兄都说一声儿,吃喝银钱的都是小事儿,弟兄们馋了或是手头短了都好说,只是万万莫对俺们清嫂子不敬”。
有胆大的问道:“八爷,这……清嫂子是……”。清清明显不是妇人打扮,实在没法确定什么身份。
八斤怒道:“清嫂子也是你能叫的?作死!”。
那人忙连连打自己嘴巴赔罪,八斤想了一下他们确实不了解情况,又重新坐下道:“洒家知道你们也是捧日军的兄弟,跟木哥有香火情分,才跟你们说这些,怕的是你们别为了小事伤了性命”。
“清嫂子可是木哥的心头肉,以前在西路军的时候,不管木哥发多大的火,只要清嫂子出面给求个情儿木哥就饶了咱们了,清嫂子还教咱们弟兄认字,还给弟兄们说了婆娘,在西路军里,那都是拿着当亲嫂子待的”。
众人一听都懂了,你管人家是姑娘还是妇人,那都是一尊大佛,都头这顿打挨得不冤。
八斤又道:“洒家打你几下只是疼几天,换了别的兄弟听到了,可就不是疼几天了,咱们弟兄里有些性子可是不好,你们对木哥有点冒犯,木哥或许不跟你们计较,但若是冒犯了清嫂子,木哥也不会高兴的”。
那都头捂着肚子陪笑道:“八爷,咱懂了,多谢八爷救命大恩”。
西路军这些爷的脾气大家都知道,猛虎帮和四海帮那些人的坟头草还没长出来呢,八斤说得清楚,惹了木爷或许有活路,冒犯了清夫人,估计全家都完蛋了。
这要不是碰到了久在京城还知道点分寸的周八斤,要不是木爷也出身捧日军,要不是这些人要陪着去辽国,都头的下场……
巴哥在清清面前的时候总是一副亦步亦趋的舔狗模样,低着头一小步一小步的跟着,今天的行军对它来说只能算热身,它很希望能背着清清跑一圈儿。
二月的午后很暖和,晒的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清清挎着木子胳膊,嘴里几乎没停过,这跟她平时贤淑少语的样子判若两人。
“木哥,草原是什么样子的?”。
木子笑道:“就是一大片荒地呗,蚊虫多得烦人”。
清清气结,本来挺浪漫的画面被木子一句话给毁的干干净净,对着他皱了一下鼻子。
换个话题又说道:“我听说辽国的皇后娘娘是个大美女,还是个大才女,诗词音律无一不精”。
木子笑道:“深宫一花瓶而已”。
清清也去过皇宫,跟微柔熟悉,知道木子说的不差。
站定身子,扭头问道:“木哥,我是不是花瓶?”。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木子道:“我的清清不是花瓶,是我的右手”。
清清不是花瓶,不是婢女,甚至不是婆娘,清清是木子的一部分,两个人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大半年了,和清清分开最长的时间就是去相州那些天,两个人都像丢了魂一样。
清清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抱着他胳膊慢慢走,偶尔有路人好奇看一眼,她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眼光,他们什么都不懂。
晚上要睡着的时候清清小声说:“木哥,我喜欢跟着你”,顿了下又道:“去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