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殿下何出此言?我大宋何曾藐视过大辽?本官不远万里来此为辽国陛下贺寿,不足以表示诚意吗?”。
耶律重元没等说话,旁边的涅鲁古却狠声道:“我大辽使臣四次提出要增加岁币,南朝为何屡屡拒绝?分明是不把我大辽放在眼里”。
木子略显惊讶的看着他,这还是那个出城迎接自己的楚王殿下吗?这还是那个抱着自己热情问候的人吗?这才短短十几天没见,态度就变成这样了?
其实真不怪人家涅鲁古兄弟,关键是木都头上来就当了一把婚姻拯救者,又跟萧氏打的火热,人家涅鲁古是想当皇帝的,你先帮皇帝拯救爱情,又跟铁杆保皇派走的那么近,涅鲁古怎么可能还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殿下,今日乃是万寿节,我们各国使臣是来给陛下贺寿的,你觉得现在说这个合适吗?”。
耶律洪基也有点不太高兴,今天是他生日,各国派出使臣来给他贺寿是挺有面子的事,他这个叔叔和堂弟在这种场合拿这事刁难使者,明显是不太给他面子。
耶律涅鲁古道:“这是我自己要问的,本王就是不忿南朝轻视我大辽,我大辽兵强马壮,岂是好欺辱的?”。
木子点头道:“既然楚王殿下一定要问,那我就说说为什么大宋不与辽国使者谈这个事,那是因为澶渊之盟乃是宋辽两位先帝所签订,至此已数十年,两国承平,百姓士卒颇受其益,这是两位先帝遗泽后世的大功德,我大宋以仁孝治天下,先帝签订的合约,岂能擅自改动?三五万贯的钱财是小事,改动两位先帝的合约才是大事,楚王殿下明白了?”。
这一拳怼的有点狠,大意是你们辽国为了点钱不敬祖宗,俺们大宋不能不敬重先帝,差的不是钱,差的是事儿。
涅鲁古被他顶的一时语塞,辽国每每以上国自居,讲究祖宗法度,总不能说老子不管什么先帝不先帝,老子就是要钱吧。
刚要强行争辩几句,萧惠在另一边道:“好了,木大人是来给陛下贺寿的使臣,又不是送岁币的使臣,时辰不早了,陛下,该出城了”。
耶律洪基站起来道:“此事容后再议,众位爱卿,随朕出城,今天务必尽兴!”。
他也挺腻歪,涅鲁古爷俩没事找事的瞎扯,关键是能整明白了也行,这尼玛反过来被木子给将了一军,再争论下去就真丢人了,还是赶紧和稀泥糊弄过去,幸亏老丈人反应快。
五千宫卫骑兵随行,寿星耶律洪基老大带领大队人马出城打猎了,说实话,木子很怀疑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出城,什么猎物都吓跑了,还打个鬼的猎。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人家早有准备,没猎物不要紧,抓点活物来不就有猎物了嘛,宫卫军散到四周,耶律洪基和辽国权贵们开始策马奔驰狩猎。
这事使臣是没资格参加的,要知道狩猎是要玩弓的,你个外国人拿弓箭射箭,万一伤到陛下咋办?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看热闹吧。
这个规定木都头当然没意见,本来他射箭就没点天赋点,现在又没了一只手,这辈子注定跟射箭无缘了。
萧惠晃晃悠悠走了过来,指了指周围和辽国骑兵,问道:“志远,看我大辽骑兵军容如何?”。
木子满脸羡慕的点头道:“唯我平生仅见”。
这你不能睁着眼说瞎话,从小马背上长大的骑兵和半路出家学的骑马完全是两回事,对马性的熟悉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从小就骑马,加上远比大宋优秀的战马,再加上辽人上下尚武的风气,造就了这支闻名天下的骑兵。
契丹跟草原上的前辈完全不一样,以前的草原民族穿皮甲射骨箭,契丹则号称镔铁之国,冶铁技术相当发达,铁甲和长短兵器丝毫不比大宋差。
萧惠又道:“志远,我让萧卓带话给你,被你回绝了,我再厚着老脸说一遍,留在大辽吧,只有大辽才能让你施展胸中所长,南朝文臣势大,我辈没有出头之日的”。
以萧惠的地位,能亲自来说出这些话,足以证明对木子的重视了。
木子摇头道:“惠叔,很感谢你的看重,可我的兄弟都在大宋,我不能离开他们”。
西路军的弟兄们已经在各处生根发芽,如果木子和清清真留在辽国,木氏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他们也再不能用老赵的招牌,最后会被人一个个吃掉,王二,毛三,一千五百多糙汉子,他们需要木子,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要他在那里,木氏就有根。
还有那个朝堂之上的异类,骨子里无比高傲的狄青,木子很担心这个好兄弟的未来。
还有三娘,这个老鸨子没了木子,很可能还是会死在臭水沟里,她守不住粮店。
还有可怜的老赵,这个刚刚又经历丧子之痛的老头虽然做事扣扣搜搜的不大气,但对自己真心不差。
还有他的妹妹灵儿和他的外甥小曦,他能想象灵儿现在的状态,必定又变得惊恐万分,所以她不顾一切的写来书信,让木子快点回去。
还有那个小寡妇和琴儿,答应了要带她出去玩的,怎么能失信呢?
大宋的牵挂如此之多,留下的理由却只有一条,那就是能畅快的做大官,想想还是回去合算一些。
忽然想起来清清没经历过这种事,她一个弱女子跟着出来怕是有些事不太懂,有些不放心木子问道:“惠叔,我想去看看清清,可以吗?”。
毕竟是皇后的行苑,他不能随便闯过去。
萧惠挥手让人带他们过去,看着木子走远,轻轻叹了口气。
萧惠要去看看周围的防务,毕竟整个辽国的上层都在这里,不容有失,刚走出几步,脸色突然一变,“不好,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