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时间久了,人很容易变得压抑暴躁,就在刚刚,两个汉子竟然因为两句话厮打了起来,还是木子给分开的。
赵柄闷声道:“六天了,外面那帮厮鸟不传信也不送吃食,不知道怎么做事的”。
颜靖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赵哥,不会是被……”。
赵柄冷言道:“闭嘴!”。
场面一阵沉闷,微柔随意挽了个妇人发式,静静的坐在旁边,脸色丝毫未变。
五天前上面的小洞投下了些食物,还传来了消息,道路把守甚严,搜索已经松懈一些了。
当时赵柄等人振奋不已,还觉得有希望了,风声好像快过去了,可自那天后再也没了任何消息了,按以前是三天一次,现在已经六天了。
颜靖又道:“赵哥,吃食要没了,柴草也快没了”。
旁边一个汉子道:“赵哥,要不我出去看看吧”。
赵柄道:“不行!外面不知道情况怎样,再说咱们又不熟悉,容易暴露,不能冒险”。
他们丝毫没顾及木子就在旁边坐着,很诡异的气氛,绑匪当着肉票的面谈论出路。
心知肚明的默契早已经达成,赵柄等人不会轻易动手撕票,但事情紧急的时候他们也决不会手软。
养猪式的生活无聊透顶,没话找话就变成了日常,木子也知道了七位好汉从出生到现在的过往,同时与的关系也似乎更进了一步。
赵柄闷声道:“木都头,咱们丑话要说在前头,若是事急了,别怪兄弟们没情分,家里都有家人,也是没办法”。
木子握着微柔的手笑道:“理解,我等兄弟相识一场,别伤了情义,给一把短刀让我们夫妇自行了断吧”。
赵柄向木子拱手道:“哥哥仁义,先向哥哥赔罪了,到时我等陪哥哥一同上路”。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无论相处的如何,立场都决定了结局。
闲话似乎都说完了,众人都在默默发呆,木子则与微柔回到二人住处。
“木哥,我拖累你了,不该非要去游湖,在湖里的时候你该丢下我走的”。
微柔是个很有素质的人,有素质的人通常不给人添麻烦,还会经常自我反省,她对于自己的任性很自责。
木子把她拉倒在怀里笑道:“胡说什么呢,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你”。
微柔分辨道:“不,木哥,是我……”。
木子打断她道:“好了好了,两口子说这话很是生分,不管谁拖累谁都一样”。
一声两口子让微柔美滋滋的点点头,抱着他的腿柔顺如猫。
自从嫁给李玮到经历绝望和离,又到木子身边,直到在这个漆黑又温馨的山洞里踏出最后一步,
她认为一切都是注定的,生在皇家是注定,遇到木子是注定,最后在一起也是注定。
期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但事情又被重新拉回到正轨,所以一切都是注定的,也包括两个人现在在这个山洞里靠在一起。
“木哥,有件事其实我有些后悔”。
木子问道:“哪件事?”。
微柔小声道:“那天琴儿让我也上去,我当时就应该上去”。
木子不禁哑然失笑。
是的,男女欢愉,天地正理,脸面什么的最是不重要,若早些放下脸皮,何至于现在后悔来不及。
外面的辽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洞里的食物和柴草已经所剩无几,即使再省也就能维持三两天而已。
可无论发生什么,这些人在最后关头都不会手软,微柔知道,洞口被打开的时候,很可能她和木子的死期也就到了。
主动脱掉衣服,微柔热情似火,她要补偿曾错过的。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无论自己曾经是什么身份,无论明天要发生什么,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她不想留下遗憾。
阴暗的山洞里,男女在抵死缠绵,千里之外东京城里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中,一位老人也已至弥留之际。
老相公突然就倒下了,没有任何征召,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按说老相公的年岁不小了,都应该有思想准备,可准备这个东西永远都没有充分的时候。
老赵默默坐在榻边看着他的老臣子,心中一片彷徨,大宋正在军改的紧要关头,最重要的主心骨却倒下了……
京畿禁军编练已经接近尾声,木子说的半年完成因为种种原因耽误了一些,在老相公的鼎力支持下终究是要完成了。
东京四个大营里现在有挑出的士兵十三万余人,经过开头的忙乱之后,枢密院和兵部户部的人已经能从容调度后勤补给。
相对于以前的四十多万人,养兵花用猛然少了一大半,让一直紧张的三司大大松了一口气,据估算,如果维持现在兵力不变,朝廷今年有望节余千万贯钱粮。
最近朝中声音有些乱,有人说要一鼓作气编练各地禁军厢兵,一举肃清军中蛀虫,能让朝廷节省更多钱粮做事,比如修一些早就应该修筑的河堤和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