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块夹着风声砸在城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砸在垛口上砖石乱飞,也有的从城头飞过砸进城里,靠近城墙的房子已经没有完好的了。
按物体的抛物线计算,落到五步宽城墙上是很难的,被砸中的概率很小。
石炮的作用不是砸人,主要是为了压制城头的人和破坏城墙,把城墙砸塌了也就胜利了。
底部宽十步,顶宽五步,近两丈高的夯土很耐砸,碗口大小的石块砸上去只会留下一个小坑。
城墙后面贴着一队队汉子,按从前的战法他们要站到城墙上,木帅来了之后就不许他们这么做了,没事的时候让他们缩在城墙后面,看着一块块大石头从头顶飞过去。
有块大石头砸到城砖上,乱飞的碎石掉到一个汉子头上,那汉子摘下毡帽往腿上抽打几下骂道:“狗日的不嫌累,每天都丢石头,把爷爷帽子弄脏了”。
旁边有人道:“歇会吧你,在这里骂他们又听不到,留着力气待会还要厮杀呢”。
有汉子黯然道:“木帅早来两天就好了,俺叔家里的兄弟被狗日的石头砸死了,头都砸的碎了”。
许多人远远望向城门楼子上面,因为视角关系根本看不到那里,却不妨碍他们向那边张望,因为木帅就坐在那里。
刚要说什么,城楼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众人乱糟糟的站起身来,指挥使道:“狗日的上来了,兄弟们上城头!”。
两营步军沿着几条马道充上城头,后面跟着弓手和壮丁,各自跟着自己的头奔向自己的位置。
每两个步军负责一个垛口,后面是跟着他们的壮丁和弓手,找到自己的位置都躲着缩在女墙后面不敢抬头,领头的小心的露出头向外看着,壮丁们在搬运滚木和石头,几口大锅支了起来,几个人在手忙脚乱的烧火,锅里散发出阵阵臭气。
潮水般的西夏人正在快速接近,有几个好像是将领的人骑在马上正在用鞭子驱赶着人群。
前面一群人扛着木梯拼命往前跑,嘴里发出绝望的嚎叫,后面跟着几队穿着铠甲的士兵,手里都拿着弓弩,黑压压的人群越来越近。
“弓弩手准备!”,指挥使远远喊道。
西夏人的嚎叫已经清晰可闻,正在越跑越快,按理阵前发射弓弩要先射号箭做记号,但现在不用,地上的尸体就是记号。
“射!”,“射!”。
城头的弓弩手一起起身把弩箭探出去,弓手拉弓射出,弩手抠动弩机,一排箭矢闪着寒光激射而出,转眼间钻到人群中,发出噗噗的声响,几十个倒霉蛋一头栽到地上,也有人抱着胳膊或者腿在哀嚎,很快湮没在人群中,再也没了声响。
弓手不停的射出手里的箭,根本不需要瞄准,只是机械的拉弓就可以,弩手则射出后把弩丢给身后的人,接过上好的转身射出去。
这是一段快乐的时光,西夏人的石炮停了,城头的弓弩手快乐的收割着人命。
前面的帐丁已经过了早已被填平的护城河,一群披甲的士兵站到河岸高处开始拉弓射箭,快乐时光结束了。
现在是残酷的对射环节,城头因为站在高处略占优势,西夏精锐箭法精准,弓劲奇大,许多城头士兵刚刚探出头就被一箭射中面门或咽喉,一头栽倒。
“弓手回去帮着上弦,弩手射,都弓着腰点!”。
拉弓射箭是力气活儿,要站直了用尽全身力气的,射的时候还要探出半个身子,对于城外的西夏人来说这就是活靶子。
所以木子来的当天就令他们改变了战法,西夏弓弩手进入射程后弓手退回去帮着上弦,只有弩手蹲在女墙后面射。
弩箭是沿直线飞行的,弩手只需要举起弩射出去就行,不需要站起身子,木帅说了,不用瞄准,冲着城下大概方向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