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最南端,惠民河自西向东流去汴梁城,木子命人租了艘船顺流而下,随行骑兵则沿河跟随,每天三十里的行程很轻松,一路跟老楚和怀秀倒也惬意。
五队青龙军分散到各处发财去了,老木是有钱人,犯不上跟他们抢那点钱财,干脆一路游荡着玩。
对于各支偏师的收获,说实话他并没抱太大希望,土匪山贼这东西虽然历朝历代的穷山恶水之间一直存在,但他们毕竟不是大白菜,上回西路军回京的时候沿着官道扫了一遍,到现在各地都没重新长出来。当然了,朝廷几次大胜的消息也有力震慑了绿林好汉们,轻易也不敢再起占山为王的念头了。
这次几路人马分散大扫荡,几乎覆盖了整个大宋西北这一块,单论出兵的收益比其实很低,估计从贼窝里弄的钱都不够大军的军饷,可木子还是让他们去了,除了给他们找点事做提升一下士气,还能清扫一下地方上的牛鬼蛇神,一举两得。
当然了,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老木心里不痛快,故意给朝廷甩脸子。
老子为了大宋东奔西走呕心沥血,你们特么一个个防贼一样提防我,真是有病。
大宋确实有病,从太祖立国就有,晚唐五代的军阀混战把所有人都吓坏了,严防死守不让武人有作乱的机会,加上太祖自己就是武将出身,代周的手段又不太光彩,结果更让这病成了绝症。
这个病严格来说也能接受,毕竟从历朝历代的经验看,武将作乱确实比文臣专权危害更大,可这里有一个前提,你外面没敌人,再软弱都没事,可大宋立国的时候北边就有一个强大的敌人,你还自废武功就是在作死了。
更要命的是明明让人欺负的啥也不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打,还死倔着不知悔改,逼的老木费尽心机到处扑火算是给缓了一些,结果他自己就成了受害者了……
坐在甲板上长长叹了口气,老楚在旁边谄媚的笑着,“国公爷,哪儿不舒服?跟咱家说说”。
木子歪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个老宦官跟着操的哪门子心?”。
老楚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兴致不高,这几天一直小心的伺候着哄她开心,这让老木觉得挺好奇,你个太监操心什么国家大事?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老楚腼腆的道:“大帅,官家待咱不薄,别的咱也帮不上啥忙,也就伺候一下大帅了”。
木子意外的看他一眼,笑道:“楚大官倒是忠君体国,可我还是觉得心里冤”。
老楚陪笑道:“大帅如今受封开府仪同三司,骠骑大将军,鲁国公,这可是近些年从来没有的恩旨,即便是从开国开始算也没有大帅这个年纪受封国公的外臣啊,足见官家和朝廷对大帅的看重了”。
木子轻笑着摇摇头,叹道:“恩宠……看重……老楚啊,我真的不看重这些……”。
老楚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木子不在意,若是只想锦衣玉食,木子躺在家里就行,木氏的老兄弟们很愿意他那么做。木子若想高官,当初留在辽国就行,以辽皇对他的看重和他的才智早就权倾一方了。
“咱家知道大帅有抱负,只是大帅太年少了,朝廷实在是不敢冒险……”。
木子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太年轻,太子太年少,老赵的身体又不太好,这就是最大的阻力。
如果他现在进入政事堂或者枢密院,以他的名望资历,最多十年就足以左右大宋朝局了,那时三十几岁的大权臣就会横空出世,而新登基的赵曦又一口一个舅舅的叫着……
“算了,不管了,回去了先享几年清福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