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岳青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范正。
“我就去看看,说不定我也能帮上点忙。”范书呆怕又被岳青赶回客栈,立刻出声表明立场。
岳青没说话,算是默许了。多个人多双手脚,也许真的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心里暗笑,到时候,这书呆子可别叫苦叫累哭喊着说受不了。
灾民们被安置在城西两里外的一处平地,县府在这里扎了营帐,将生病的人和没有生病的人分开安置。朝廷的粮款还没有到,县府财力有限,魏晋绞尽脑汁、竭尽全力也只能保障每日三餐清粥供应。灾民们倒也还安分,天灾无情,家毁了,什么都没了,人间有爱,每天能喝上官府供应的粥食留得一条命在,就谢天谢地知足了。每天还有一些城里的有钱人家来这里布施,发放一些馒头、面饼、窝窝头之类的,吃食方面算是暂时能应付过去。
病员安置营那边情况就差了些,这些生病的灾民,一致的症状就是头晕、发烧、呕吐。虽还不至于致命,可本来好端端的人一个一个倒下,病员人数在不断增加,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医护人员奇缺,县府里那些五大三粗的官差和卒子们,巡个逻,打个架,抓个人还差不多,让他们照顾病人,那可绝对是要了老命,不是要他们的命,是要了病员的命。
从城里请了医馆的大夫来给灾民们诊治,也只说是伤风感冒着了凉,开了方子,抓了药,吃了却总不见好。大夫换了几拨,药抓了一大堆,倒下的病患却越来越多。
岳青一到灾民营,先是飞快地四下察看了一下环境,然后去了大营房察看了普通灾民的情况,最后才去病患营给病人诊治。察看完毕之后,她并没有立即开药方,而是给魏衡低了个眼色,走出营房,示意他找一处方便说话的地方。
魏衡了然,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这才开口问道:“岳青,怎么样?你可有办法?”
岳青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说道:“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不是开副药方就能解决的问题。”她郑重地看着魏衡,问,“魏兄,我需要先向你确定几件事情。”
魏衡脸上凝重,正色道:“你说。”
“这里的事情,你是否能够作主?”
魏衡看着岳青的眼睛,肯定地回答:“能。”
岳青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那若要动用整个县府的人马做些大的动作,你可能办到?”
魏衡略一迟疑,说:“我虽不能做主,但我可以保证说服我爹。”
岳青接着问:“你相信我吗?”
这次魏衡没有迟疑,岳青的刚一发问,他立刻斩钉截铁回答:“我信!”
岳青没想到他这么肯定,微微一愣,然后释然地浅笑,说:“好,既然你信我,我就尽我所能地帮你。”略一停顿,又补充道,“不,是帮助这些灾民。”
魏衡笑了,笑得很灿烂,就像盛夏碧绿的莲池中,一朵盛开的粉色芙蕖,绽放的花瓣向天空敞开怀抱,将莲蓬的珠心展现,那明媚开怀的一笑,突然就闪了岳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