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应。
“岳青?岳青?”他又稍稍加重了些力道。
还是没有反应。
“岳青!岳青!”他一把将岳青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紧张又犹豫,害怕又心疼。
他摸到了岳青身上黏糊糊的东西,借着微暗的夜色,手心里是一滩暗红的血迹。
“岳青……”他的声音虚弱而颤抖,他害怕极了,怕自己抱着的只是她留下的躯体。
岳青刚刚遇害不久,身体还软着。不能让她留在这里,她不会死的,她不能死!他将她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却不知该往哪里去。
他恼恨自己,为什么要做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当初父亲逼他学功夫,他也只是学了个三脚猫的皮毛,勉强自保。若他有绝顶的轻功,此刻便可以带着她急速赶往城里,找最好的大夫给她医治。若他当初去学医,此刻便可以立即为她止血急救,保她性命。
可是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抱着一个成年人,他连举步都艰难。感受到岳青的体温在急速下降,越来越凉,他心急如焚。
这里离建邺还有两天的路程,而返回小镇只需半个时辰。他毅然转身,朝着先前落脚的小镇,迈开腿大踏步前进。
怀里抱着的便是他的整个世界,即使重如泰山,即使拼尽全力豁出命去,也必须尽快将她送去医治。
走着走着,一股坚定而决然的力量蔓延至他全身,他抱着岳青奔跑起来。尽管有些跌跌撞撞,还好几次差点摔倒,但害怕失去她的恐惧催促他不停前进,让她活下去的信念支撑他坚持下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小镇。
抱着一身是血的岳青冲进客栈的时候,可把客栈守夜的伙计吓得不轻,吱吱呜呜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快送些热水上来!”魏衡从来没有对谁这么急躁地吼过。
直接将岳青抱回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躺好,又拉过被子替她盖上。岳青的身子已经凉了,得捂捂,捂捂就热了。
安顿好岳青,他才惊觉过来,好像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空,脚下一软,瘫倒在床边。颤抖地伸出手凑近岳青的鼻孔,竟然感觉不到她的鼻息。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能死,不能死!满脑子纠缠的曲线,缠绕成同一个声音:一定要救活她!
他猛地站起来,冲到门口,拉开门,正碰上端水上来的伙计。一把拽住伙计的胳膊:“快去请大夫,最好的大夫,无论多少钱,快去!”
伙计被他吓到了,其实从看到满身是血不省人事的岳青时,伙计就吓懵了。被魏衡这么一吼,差点将水盆脱手摔出去。幸而魏衡顺手接住了水盆,才没有倾倒。
那伙计“哦”了一声,转身跑下楼,冲出客栈,请大夫去了。
魏衡将水盆放在桌上,到岳青的房间将她的所有行李搬到自己房间。找出干净的换洗衣服放在床边。
当污血被擦去,露出她身上凌乱的剑伤,还有那几处血肉模糊深可入骨的窟窿,魏衡的心也仿佛被凌迟,割裂成一片一片。
待会儿大夫来了还要替她处理伤口,魏衡便没有动她胸口的白布。只是用热水将她身上的血渍擦干净,替她换了外衣,收拾妥当,又才将被子拉上来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