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齐王殿下命令,今日朝会结束前,任何人不得将菜园藏尸案案犯带离京兆尹衙门。”
秦轻语挥了挥手,狱卒们回到大牢内部,捕快们跟着她一起向大堂走去,这里现在可是党争产生的巨大漩涡之一,自己这些小角色还是远离的好,做棋子的也要有自知之明。
路过自己班房时,秦轻语吩咐张奎进去将有关菜园藏尸案的所有卷宗整理好,一起带到大堂。
其实这案子也没什么复杂的,一位南方来的富商,看中了李员外名下的一处宅子,打算高价购买,那李员外见价钱合适,就卖给了对方。
没想到那富商喜欢吃自己种的菜,将后花园改成了菜园,翻土时,挖出了8具女人骸骨,直接报给了京兆尹衙门。
秦轻语随便一查,发现那李员外经营着暗娼的买卖,由于靖国律法规定,官员不可狎妓,所以会有暗娼这种生意存在,李员外一直对太子一系的官员提供服务。
案子一出,马上传遍京都,李员外没敢去求太子庇护,他认为自己一定会被太子灭口,所以偷偷溜了。
抓住李员外时,他觉得自己死定了,于是没等秦轻语审问,直接就招了。原来太子和太子的小舅子都有某种变态的嗜好,是他们不小心弄死了那几个女人。
秦轻语之前一直觉得那个南方商贾很有问题,花园改菜园?呵呵,真的巧。现在看来,这件事要多刻意有多刻意。
临近中午,众捕快们在大堂里闲聊,秦轻语坐在少尹的椅子上,一边喝着大柱递来的茶水,一边单手拖着下巴想着事。
府尹大人仍然没有下朝会,估计朝堂上的争斗很是惨烈。另外,那名回刑部请求支援的刑部员外郎也仍然没有返回,看来太子并没有准备什么后手,这种水平怎么和齐王斗嘛,活该被拉下马。
午饭时间已至,秦轻语正要带着几名捕快出去吃饭,京兆尹秦明远终于返回了衙门。见秦轻语要出门,赶紧将她拦下,屏退众捕快,轻声问道:
“可曾受伤?”
秦轻语只是摇了摇头,没回话。秦明远又追问:
“你可知此案有多凶险?”
秦轻语点了点头。
“我也是昨天抓到李员外后才知道的,昨晚.....”
秦轻语知道,事关自己的安危,这个府尹舅舅定会事无巨细地追问,便直接把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都与他讲述了一遍。
秦明远皱着眉,思考着如何从这巨大的漩涡中将自己和自己的外甥女抽离而出。秘侦院院长宗正元基,今早在朝堂怒斥太子,控诉太子与楚国走私战略物资,事发后意图截杀孙副院长。
紧接着御史台也开始参奏菜园藏尸一案与太子有关,强行将京兆尹衙门绑在了齐王的战车上,最后迫使陛下下旨三司会审。
想到那孙副院长时,秦明远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怎么这么巧,这两件事有交叉的?于是连忙追问:
“孙茂学?你刚才说孙茂学最后跟你说了句什么?”
秦轻语将孙茂学说的话又复述一遍,然后说道:
“这种事去找他帮忙不太好吧?毕竟昨晚他可是差点当了我的替死鬼。”
“自然不可去寻他帮助,这种有关党争的角力,秘侦院也不会参与,我只是在担心别的事。
这孙茂学会不会拉你进秘侦院?那样虽然可以安全度过这次的危机,日后却有无穷的祸患。”
齐王这次使出的手段把秦明远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往深处去想,也想不出太好的方法,最后还是决定使用老办法,装傻充愣、拖字诀。
秦明远能在京兆尹这个职位上一坐就是五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靖国从白山黑水中发迹,打败楚国后,吞并楚国半壁江山。
到现在不过60多年,京兆尹却已经换了一百多位了,毕竟京兆尹这个官职一直是一个高危职业,时常被卷入各种角力之中。
秦明远做了五年京兆尹,甚得陛下赏识,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他很拎得清,不能说有什么功绩,至少当今陛下不用每年都要为京兆尹人选一事犯愁好几次。
“你马上回府,待在闺房里莫要再随意走动,三司会审的大人们过来寻你时,我就说你昨夜遇袭,身受重伤,你别忘了和那些捕快们打好招呼,让他们统一口供。”
“可今日清晨,刑部已经有很多人见过我了。”秦轻语摊摊手,表示这很难蒙混过关。
秦明远沉吟了一下,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听说江湖上有一种武功,中掌之人起初没事,过六七时辰便会发作,轻则重伤吐血,重则经脉尽断。”
秦轻语无语,这个舅舅总能想到各种无赖的借口。不过这个借口虽然拙劣,却也能拖上一阵子。
秦轻语将所有卷宗交给了秦明远后,又去叮嘱捕快们,让他们串好口供,接着便独自一人离开了京兆尹衙门。
繁华的常安街道,秦轻语骑着黑马穿行而过,商贩们纷纷向她打着招呼。
“秦捕头,吃了吗您?”
“秦捕头好,刚出锅的猪肉包子,给您拿两个。”
“秦捕头辛苦了啊。”
.....
秦轻语笑着一一应答:
“正准备去吃呢。”
“哎,张婶,这多不好意思啊。”
“王伯,您儿子再去赌钱,您就跟我说,我帮您教训他。”
好不容易穿行至街尾,秦轻语手中已经有了两个包子、一个糖人、一串糖葫芦、乱七八糟的各种小吃一纸包。运起内力,将糖人化成一个小圆球,放入口中含着,大眼睛微微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