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絮也跟上去抱着双臂靠在柳树上,轻笑道:“九娘是不是也觉得白谷公主对我有好感,我就不会毫不犹豫喜欢上她。”
武慧儿摇头道:“没有,我只是看着你们两个站在一起,觉得你们好般配。她那么好,比我好多了,你如果连她都不喜欢,肯定也不会喜欢我了。你若果喜欢她那也是不会喜欢我了,反正不管怎样,你都不会喜欢我了。”
裴絮仍旧只是淡淡笑了笑:“般配吗?我阿爷跟阿娘也很般配,当年羡煞长安的金童玉女,结果又如何呢?”结果裴絮父亲死后,孝期一过,裴絮的母亲就带着嫁妆回了娘家,然后很快就改嫁了。裴絮仍旧笑着,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怅惘,“其实阿娘也没做错什么,只是你看,那么般配的人,对彼此的喜欢,也不过如此。所以,般配不般配,其实并无用处,不是吗?”
裴絮的父母一直是他的禁忌,他很少会说起,也不喜欢听别人说起。武慧儿一时也不敢答言,只是鼓着脸,看着眼前柳条装作发呆。
裴絮也侧首看着前面路旁延伸的柳树,以及徐徐微风里不断摇曳的柳枝,然后忽然伸手捂住了武慧儿的嘴,轻声道:“先别出声。”他的目光落在前面一大片的柳林里,盯着柳林不远处的垂柳枝中静立的两个人影。看了一会儿后,又转头回来看着,微微皱着眉头道:“是兄长和平武县主,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武慧儿闻言也探身往柳树外面望去,只见一片轻柔垂落的柳枝下站着两个人正在说话,面对着他们这个方向的人正是平武县主李玉茹。而背对着他们方向的人,看背影和动作倒是很想裴长浪,既然裴絮都认出此人是他兄长了,想必也是没有错的。
平武县主李玉茹两年前嫁入了崔家,半年前崔氏子病逝了,平武县主孀居无子,便向宁王和崔氏请求回到宁王府。宁王和崔氏都同意了,让她回了宁王府。
武慧儿本来心情不好的,但是忽然看到如此一幕,一看就有热闹可看,心情立刻就好了不少,连看着裴絮都觉得没那么郁闷了。两人探着脑袋往裴长浪和平武县主那边望过去。
只听平武县主柔柔问裴长浪道:“长浪哥哥,你如今也是不愿意见我了,碰着我就躲。若非我今日特意堵在这里,想必也没有机会与你在这里说说话了。”
平武县主今年也不过十九岁,比裴长浪却是小两岁,从前确实也是叫他长浪哥哥的,以前听着不觉得奇怪,但如今听着却是说不出的别扭。
裴长浪声音也甚是温和,只是颇有些淡漠道:“长浪不敢。”
平武县主惆怅地笑了笑,道:“你看,你这样见外,我回了王府,大家都当我是外人了,连长浪哥哥你都是如此。”说着叹了口气,脸上神色越发怅然。
其实以前裴长浪跟他们说话也挺见外的,只是没有如今这么疏离,想必也是因为平武县主如今尚在守孝中,如此与男人私会传了出去,平武县主和裴长浪都会受到非议,裴长浪十五岁在宁王府宴会上一曲成名,被宁王奉为座上宾,从此就与宁王府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在长安城内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许多人都自认琴艺不必裴长浪差,然毛遂自荐却并未如裴长浪一般得宁王重视,因此便有些不和谐的流言传出来,大多是诋毁裴长浪,说他之所以得宁王重视,乃是他曲意逢迎阿谀奉承的结果。乃至还有人编排他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得到了才得到了后来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