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歌运功为武信调理了片刻暂且将武信的混乱的内息控制住,又施了几针勉强止住他内脏出血,喂他吃了些止血的药丸,方将他的伤势暂时压住,然后便起身去与裴长浪宁王商量如何送武信离开的问题。
武慧儿抱着武信不肯放手。裴絮在一边陪着她。看她眼睛红红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便给她擦了擦眼睛,温声安慰道:“不要担心,兄长李先生和宁王都不会让三兄出事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商议着的三人,微微笑了笑,道,“你也知道,宁王很疼三兄的。”
武慧儿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他们会尽心,可是,他们也不是神,谁也不能保证三兄一定不会出事。”
裴絮默了默,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默默地摸着武慧儿的脑袋安抚她。武慧儿眼睛酸酸地,只是不肯哭,觉得眼泪要憋不住了,就伸手擦了擦,然而她的手刚给武信擦了嘴上的血,一抹过去,眼睛周围立刻染了一片血迹,连睫毛上都染了,一睁眼,眼前便晃过一片阴影,眼皮重了不少。武慧儿愣了愣,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看到手上的血迹又回头看了眼闭着眼睛没什么生气的武信,心仿佛坠在了了一片黑暗的空间里,寒风飕飕地吹来,卷着她的心上上下下飘飘荡荡,好像很沉重要往下坠又好像很虚无完全控制不住地随风而走,不知要去往何处。
三兄对她从来都是最凶的,可也是对她最好的,七兄也好,但只有三兄会一边骂着她一边帮她收拾烂摊子,不管是不是她不讲道理,从来都不会让人欺负她。三兄以前也受过伤,但不管伤得多重都会笑着跟她说没事,然而这一次,他却连撑着说没事的机会也没有,她不懂医术,不知道三兄这一次的伤是不是真的比以前的每一次都伤势要凶险,只是觉得这一次,跟以往都不一样,无措和恐惧在她心里飘来荡去,让她连安慰自己的心情都没有,甚至心脏坠落的那片黑暗虚无的空间也缓缓地真切地浮现在了眼前,那黑暗天空下是一片黑暗的大地,大地上不知何时出先了一个陌生的黑色身影,在黑雾里舞者一柄不曾幻化出形状的黑色长剑,而黑暗更深处闪烁着寒光漂浮着另一柄冰冷长剑,那剑身的寒光,是这片黑暗里唯一的光亮,隐黑色的云雾后面若隐若现,不断诱惑着她去握住它,跟随者下方那道黑色的人影,去挥舞它,去杀戮,好似只有这样,眼前的肆虐的寒风缭绕的黑雾才能得到平息,她才能找到离开这片黑暗的出口。
裴絮叹了口气,拿出帕子将她眼睛周围的血污都擦掉,然后摸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别着急。兄长和三兄从前经历过那么多风险,都安然无恙地过来了,所以,九娘,你要相信他们。”
裴絮的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武慧儿飘荡的心缓缓沉淀下来,黑暗和幻影都消失了。然而即便心虚沉淀下来,但心里的沉闷和担忧还是真实的存在着。
“可是,三兄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
“裴絮哥哥,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三兄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受了伤,可是我不知道这么严重,我若知道,我就将他们都直接赶跑,何必跟他们牵扯那么久。三兄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就将他们通通弄死给三兄陪葬!”
裴絮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算赶跑他们,总也要有理由。你三兄明显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伤势。至于他们,不是伤你三兄的凶手,你该找的是凶手。”
武慧儿神色仍旧很难过很悲伤,还有些自暴自弃:“做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没能帮到三兄!”
裴絮笑了笑,摸着她脑袋,也不知该说什么。
武信受伤后没有回武家,而是强撑着来了这里,而且撑了这么久等到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才发作出来,自然是不想让外人知晓他受伤的事情。
裴长浪和李长歌商量了下,便将武慧儿易容成武信的模样,武信易容成武慧儿。毕竟,在外人眼里,武慧儿突然出现什么状况都不奇怪。裴长浪和李长歌都精通易容之术,不过手上没有太多的材料,好在两兄妹长得有几分相似,虽然易容得粗糙,也勉强能糊弄过去。